那人端坐桌前,姿态无比做作,就像等着人来观赏他的绝世风姿一般。
谢流忱绕过屏风, 白邈回过头, 目光直接从他身上略过,落在他后面的崔韵时身上。
谢流忱却死死盯住他。
今日白邈一改上回散发乱服的模样, 肤质细腻, 看不见一丝瑕疵。
眉毛还用青黛细细地扫过一遍, 更显眉眼俊秀。
最让谢流忱不能容忍的是, 白邈被乌肉粉反噬, 本该面容憔悴,上回见到他也确实如此。
可这回他不知擦抹了什么,硬生生给双颊添上青春少年般的红润气色。
此刻就算是个瞎子站在这里, 也能察觉出白邈意图勾引她的味道。
白邈站起身。
谢流忱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泛起真正的红晕,显然是精心打扮等候一日,终于等来了崔韵时,内心激动导致的。
眼看白邈踏出一步就要往崔韵时面前蹿, 谢流忱迎上去, 状似无意抓住了白邈手腕。
“白公子今日身子可还好?崔姑娘很担心你,让我来给你诊脉。”
他没忘记自己还在扮演成归云,可他方才挡在两人中间的动作其实有些生硬与突兀。
为了不让崔韵时觉得他居心不良, 他可以适当地在口头上将崔、白二人推作一对,暂时撇清关系,显示自己是无心的。
这样一来,即便他将来暗暗勾引崔韵时, 她也会因为他一直以来划清界限,撮合她与白邈的行为而认定他并不是在勾引她。
那他便可以继续留在她身边, 伺机引诱。
成归云这无辜的脸与不大通人情世故的个性可真是太好了。
他藏在这副皮囊下,可以尽可能地消减她的警惕心,慢慢接近她,成为她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崔韵时也道:“是啊,小白,你快坐下,让成大夫瞧一瞧你的状况。”
白邈眨了眨眼,第一次将眼神放到成归云身上。
只一眼,他就极其不喜这个成大夫。
他对情敌有天然的直觉,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和推论过程,马上就断定:此人一定是个狐狸精。
他就算活不长了,也不能让这种狐狸精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你……”
白邈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谢流忱打断。
他和善道:“望闻问切,首要便是观察面色,白公子脸上的脂粉打得太厚,我会误诊。”
谢流忱拿起巾帕拧干就往白邈脸上盖,像一个不大懂人情世故,但十分关心病患身体的好大夫一般亲自给白邈擦起了脸。
帮情敌卸妆也是有讲究的,精髓就是擦一半留一半,擦得越花越好。
总之千万不能擦干净,一定要让妆容晕开,达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白邈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少时便钻研过崔韵时的喜好,知道她喜欢脸蛋姣好,身体强壮,但个性又要有柔弱的一面,好让她生出保护欲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