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那日被她失手砸破了头,母亲让人一番探查,知道了她从苗人那里买来药粉给白邈下药的事,当即大怒。
母亲说圣上正为苗人在京城作乱一事而大发雷霆,这时候她再因为和苗人的交易被牵连进去,怎么扯得清楚。
为了断绝后患,母亲竟然要马上弄死白邈,制造出他意外身亡的假象。
谢燕拾听完就是一惊,她怎能让母亲杀了白邈。
她求了母亲好一会,母亲却没有任何松动。
她抓着母亲的手渐渐冰冷下来,母亲对长兄的妻子多加看重,对她的丈夫便想杀就杀。
在母亲心里,她是最末位的,比不上长兄,更比不上三妹妹。
谢燕拾当即带着白邈逃出京城,既然是苗人的东西,她就去南池州找人医治白邈。
长兄都跑了,她跑一跑又怎么了。
谢燕拾疲惫地靠在车壁上,她为了白邈累成这样,他都不知感激。
成亲以来,他对她没有一日好脸色,好像她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她曾经一时气愤,当众抽了白邈两个巴掌。
只是两个耳光而已,可是他居然敢打回来,那一巴掌里含着的怒气和恨意是那么直接,把她打得摔在地上,打得她耳朵嗡嗡地响。
每一次她动手打白邈,他根本不忍让,上一刻挨她的打,下一刻他就还手,打得还比她这个女子重得多。
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谢燕拾对他失望至极,可是每次看见他的脸,她又会重新动心,原谅他的过错。
她曾以为白邈就是这样冲动、没有理智的人。
可她后来又发现,每个他与崔韵时都参与的场合,酒宴上那么多人,可只要崔韵时转身或是走得离他近一点,他就会给自己找些事做,或是饮酒,或是与人相谈,总之不会与崔韵时对上视线。
她以为他是成了亲,知道照顾妻子的心情,知道要守夫德,学会避嫌了。
但他一对上她,还是一副死了全家的不忿表情。
后来谢燕拾就想明白了。
如果白邈不是时时注意着崔韵时,怎么能在她转身的时候就恰好避开她的视线。
所以他不是为了她才与崔韵时保持距离,他是为了崔韵时才这么做的。
爱让冲动的人变得周全细致,让白邈这样不怎么动脑子的人也学会克制。
这就是爱,是她从没在白邈这里得到的爱。
谢燕拾眼前渐渐模糊,泪水滚滚而下。
——
被雨浸湿的泥土软和,上面的车辙印还很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