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又想,道:“我觉得,你不如放弃吧,人的一生会有许多好友,走了这个,还有下一个,你收拾收拾,下一位至交说不准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若我不想放弃,该当如何?”
崔韵时没想到成归云居然这么执拗,她劝道:“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想开一些吧。”
“若是长痛短痛我都忍得,无论怎样都不能放手呢?”
崔韵时哭笑不得,觉得他这样真像个孩子。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现在还不能放手,那一定是还不够痛,人被火烫到都有赶紧收回手的本能,真到被伤到体无完肤,痛不欲生的地步,怎么可能会不自保,不放弃。”
谢流忱看着她,有许多话想要说,可没有一句是能用成归云的身份说的。
他抿着唇,忽然很难过。
他就站在她面前,可他已经失去了用自己真实身份与她对面相谈的资格。
崔韵时看成归云好久都不说话,再次好心相劝:“既然对方已与你断交,证明你们此生缘分便到此为止了,再要纠缠,也只会加深矛盾,最后只会走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你想要重新开始,可对方不愿意,你又不肯放弃,这样光是听听都让人觉得很头疼的事,怎么会有好结果?”
崔韵时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想看一眼成归云是否有所松动。
结果就见成归云怔怔地看着她,眼中全是她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是啊,怎么会有好结果。”
那语气淡淡的,却莫名怅然,落在水面上,如一只载满愁绪的叶子舟,行不了多远,转瞬便沉入水中。
——
收下成归云采的新鲜蛇甘草,和他用蛇甘草制
作的膏药后,崔韵时又去山下市集上买了些食物,才往成秋的住处走去。
这些都是要送给成秋和小鱼的,若她不需为了功名利禄而奔忙,在此地长久地住着也是件难得快意之事。
只是她缺不得这些身外之物,永远都不可能无所事事地悠闲度日。
她将身上的一切长处都压在赌桌上,想要换一个锦绣前程。
她一直都是这般过活,有时候她觉得这样很辛苦,有时候又觉得人生本就是如此苦涩。
就算是成归云这样单纯的人,也有他自己的烦扰,烦扰到让这个在石阶上摔破头都不会笑不出来的人,却在提起和朋友断交之事时,神情恍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