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摆了一盘未下完的棋。
谢流忱捡起棋盘上的一瓣落花:“这盘棋还未下完,为何不下了?”
崔韵时:“赢面太小,及时打住,还能留住一些颜面。”
谢流忱很轻地笑了一下:“有彩头吗?”
“一支金雀簪。”
“难怪,”谢流忱随手落下一枚棋子,推进局面,“若是有天大的奖赏,便是把命押上去,也只觉不足,又怎会收手。”
崔韵时不接话了。
谢流忱对她的沉默十分宽容:“我来找你,是要回答你……想与我和离的事。”
崔韵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亮,谢流忱垂眼:“我同意你的要求,只是想请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崔韵时很警惕。
“我想与你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一同去一些地方,做一些事,都是很寻常的小事,绝不会使你为难。”
崔韵时有点崩溃,这话听着就不对劲:“哪对夫妻会在和离前出双入对、同游山水的?”
“真夫妻才能论和离,我们都没有做过夫妻,如何和离。”
崔韵时深吸口气,真夫妻还同床共枕过呢,他难道还要跟她睡一睡才能和离吗,他又在说什么疯话!
“可这有什么必要?”
谢流忱凝望她片刻,才说:“因为我就要失去你了,我想和心爱的人做许多事,可我就要失去你了……所以,就只做几件很简单的事。”
崔韵时不相信他:“真的就这么简单?你若是有别的打算尽管说出来,别再做那些让我不能接受的事。”
“我哪还有别的打算呢,”谢流忱神情惨淡,“我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我的心愿只有你能成全。”
崔韵时顿时无言,她其实想说她还是不信他口口声声说爱她,什么心爱的人,她就只是个倒霉的人。
她想了很久,还是道:“好。”
两人结束谈话,崔韵时目送他离开松声院,望着他的背影,她心中丝毫不觉轻松,原本她或许会相信谢流忱,和他做完最后一场戏,好聚好散,不伤彼此颜面。
可现在的他只给她一种浓厚的莫测感,就像置身在一片即将落雨的乌云之下,不知何时就会被暴雨浇透,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心。
她不能坐等事情按照她的期待发生。
崔韵时安慰自己,若是谢流忱还有别的花招,她便去求明仪郡主帮忙。
她知晓郡主曾劝说过谢流忱和她一别两宽,所以明日她得去见郡主一回,借她的力来保证自己可以成功和离。
过往种种教训都告诉她,不能全然相信谢流忱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