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忱怎么可能会哭成这样, 更别说还是因为她提了和离才哭的。
崔韵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忽然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只有梦里才会有这样不合理又突兀的事情发生。
她看看地上随风轻摆的花草,又看看碧蓝如洗的天空,一切都崭新得像梦中的世界。
她知晓自己一直被谢流忱薄待, 心怀怨恨,或许这就是她出现这种幻觉的原因。
她也有自尊心,她不甘心被他这样轻视,所以在自己的梦里, 她要好生弥补自己, 把他想象成一个不舍她离去,姿态卑微的可怜人。
她可真会想。
崔韵时又笑了两声,觉得自己连笑声都透着傻气。
没错, 这就是幻觉,就像在山洞里一样,当时她还看见了白邈,还和他说了好多话。
这个梦充满了离奇的错误, 最大的错误就是,怎么会有人在妻子提出和离的时候, 开始剖白心意,诉说衷情之语。
人人都有自尊心,更别说谢流忱这样的人,明知在这种时候说喜欢她,就是把自己的脸面送上来被她践踏,他又怎会自取其辱。
崔韵时心想,下一次她一定要做一个更好更爽快的梦,这么离谱,她都没法投入。
她一甩手,手指划过草叶锐处,指尖流出了一滴血,她脸上的笑容僵住。
挺疼的。
这不是梦。
崔韵时顿时呆住,直到手被托住,那只淌出血珠的手指被人用手帕按住,她才迟钝地转过头。
谢流忱的两只手都受了伤,包扎得格外严实,此时正用左手笨拙地给她止血。
崔韵时如梦初醒,她想起身,身体却像被人打了一记重拳一样颤抖不止,她只能坐着一动不动。
所有事都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她无法理解他所说的爱她,什么是爱啊,当然是盼着对方好,想叫他时时开心,不受无常灾祸的损害,若是他有烦忧,便竭尽全力地为他排忧解难。
爱一个人,就是不忍心,不忍见他受苦。
可他对她,从来都很狠心。
崔韵时张着嘴,只觉荒谬至极,他怎么可能喜欢她,除了这小半月以来的异样,他先前的所作所为,哪一桩哪一件和爱她挨得上边。
他哪怕真心可怜过她,帮过她,她都会记在心里,可他何曾做过能让她感恩的事。
没有人的爱是一边在背后捅刀,一边当着她的面流泪说爱她。
“别再说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崔韵时无力地说。
“我没有在说笑。”谢流忱惶惶道,他想拢着她的手和她说话,让她感觉到他的诚心,可是他的双手都被包扎好,她能摸到的只是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