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说你又做乱七八糟的梦了是吧,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打死你。
然后捏起拳头往他的手掌上撞,跟他说白邈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男子要大度一点,才会得到妻子的疼爱。
他们就这样一年年地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她老了,变得不漂亮了,可是他有红颜蛊,他会老得比别人慢,会比她瞧着年轻。
她不好看,他还是很好看,这样就没有人和他抢了。
原来他想要的是这样的一生,可是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做错了。
他一直嫉妒白邈,后来嫉妒薛放鹤,他以为自己是嫉妒他们被崔韵时善待,被她喜爱。
可是他其实也很嫉妒他们一开始就知道这种感情是喜欢,他们清楚地明白他们爱着崔韵时,所以永远都不会做出让她痛恨之事。
有湿润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他以为又是头发上未干透的水珠,等它们落到手腕上,温温热热的。
他才恍惚地摸了一下脸,原来是他自己的眼泪。
——
薛朝容发了高热,好在此地是苗人的地盘,有不少药材。
崔韵时煎好退烧的汤药回来,一路上听了不少消息,这次突袭几乎抓获了所有乱党,只有一个所谓的大巫和她的心腹逃得飞快。
还有兵士在搜捕躲藏在附近的一些流散乱党,提醒她也小心一些。
崔韵时谢过那人的好意,继续往回走,快到地方的时候,她看见树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回头,两人对视片刻,崔韵时知道是她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她说:“我把药端进去就出来。”
“好。”
崔韵时心想,谢流忱只说了一个字,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反倒透着说不出的温柔,这就是他让除她以外的人都如沐春风的秘诀吧。
他有那么多能让人安心的技巧,可是却吝啬于用在她身上。
崔韵时只进去一会就出来了,谢流忱等在木阶之下,她问:“你想去哪谈?”
“你有什么好地方吗?”
崔韵时随手一指一片平坦的草坡:“就去那吧。”
她走到自己选的地方,刚要席地而坐,又想起他爱干净,不愿让这些草屑沾在自己的衣裳上,她准备换个地方,他却已经坐下了,没有多余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