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咬牙,不等石台落地就要跳下去逃命。
谢流忱追上去,一把将他按进水里,刮骨鱼欢快地游过来,鳞片如钢刀剐着这人的头颅与谢流忱的手。
那人拼了命地挣扎,再也不见方才装腔作势的姿态,刮骨鱼越聚越多,他很快就不动了。
水面荡开刺目的红,谢流忱终于起身,为了死死按住这人,他的右手也伸入手里,此时只剩下一半了。
方才为了追杀这人强提的那口气泄了下来,被暂时屏蔽的所有感官重新复苏。
谢流忱倒抽一口气,痛到极致,他再也发不出一声惨叫。
他无声地哀嚎一阵,想昏却昏不过去,只能清醒着感受一切。
他不知道世上有没有地狱,可是他只要一受伤,就觉得地狱已经降临到了他身上。
这是他的报应吗?他觉得应当不是,它们只能算是他自以为是,玩弄崔韵时的心的代价。
倘若她真的抛弃他,那才是他的报应。
过了许久许久,他终于爬了起来,今日之内,右手是长不好了。
他站直身体,维持住基本的仪态,到水边望了望自己现在的模样。
鲜血浸透了他的长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一滴滴地滴落在水中,溅起血色的涟漪。
还有那只伤得可怕的右手,绝不能让她看见,要怎么遮掩起来啊……
一想到自己要以这副模样去见崔韵时,他的心情就糟透了。
他看向死透了的罪魁祸首,满心愤懑,有气无力地踢了一脚:“你不是会算自己的命吗,有算到自己是这么死的吗?”
尸体一动不动,谢流忱失神地看着水中的自己,想不到该怎么把自己打理得更好一点。
他只能边走边想,拖着半残的身躯,缓缓地,一步步往回走。
——
崔韵时望着无法移动的山壁,只尝试了一会便决定放弃,和薛放鹤先行出洞。
被困在里面的人但凡不是谢流忱,她都会多努力一会,但若是他,她只能祝他命够硬了。
他曾经是怎么待她的,她现在就怎么对他,就算他真死了,入她梦中来诅咒她,她也毫无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