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流忱有一句话说得很好。
他说若是父亲没有去世,他会一直留在南池州,过完这辈子。
崔韵时也真希望他没有到过京城,她永远都没有遇见过他,更不要嫁给他。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谢流忱忽然道:“夫人去过南池州吗?”
“没有。”
“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吧。”
崔韵时想拒绝,不过她还记得提出和离前要和他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现在他正因仙逝的父亲而伤感,她此时拒绝不大好。
于是她含糊道:“有机会就去吧。”
谢流忱猝不及防得到她同意的回答,愣了一下,脸上旋即露出笑容。
崔韵时看了两眼,觉得这样纯然无害的笑容和他并不合适。
太不像谢流忱了。
——
今晚可以在家中睡一宿,明日再离开,崔韵时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然而她躺在未出嫁时的闺房床上,感受到床褥微微下陷,有另一个人的气息萦绕周身时,她便不甚满意了。
她忍下不快,翻身背对着他。
谢流忱躺下,同她一般侧着身子,无声地轻嗅她下午刚洗过的头发上的香气,这气味像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贴在他的面颊上,带着微微的潮。
他凑近,鼻尖触碰到她的头发,而后退开一些:“夫人,你的头发还没干透。”
崔韵时闻言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果然还有一点点没干。
时辰还早,她还能等头发干透,干脆从枕边找了本话本,借着正盛的烛光看了起来。
但谢流忱也紧跟着坐起来,他长发半绾,侧着身看她,霎时遮住了小半烛光。
“夫君不睡吗?”
一坐起来就挡住她的光线,真烦。
“不困。”他声音很轻,“夜里看书伤眼,我念给你听吧。”
说完也不等她拒绝,便拿了她手上那本,当真一字一字地念了起来。
崔韵时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和他拉扯,双手抱胸,闭着眼,拿出听人念经的心态听他念话本。
他念的是她刚看了个开头的那一则故事,内容是一具自封为神的石像,有实现所有生灵愿望的能力,而它却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