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岁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俯瞰着下方那些人?。
腰间的香囊散发着淡淡地沉水香气,混在浓重的阿芙蓉的油腻气味中,倒不太?能?闻见?了。
祁岁手指下意识摩挲着上?头绣着的松柏。
这是母后绣的,他认真地琢磨着,有三四?年了吧,从那一次过后,母后就没有再给他绣过、或是送过什么东西给他了。
每次问起,母后也?总是说他已经有太?子?妃了,这些贴身的小物件自有太?子?妃去准备。
……
太子妃粗手笨脚,哪里?有母后细致?
……母后却总是送东西给那个江云汀。
又不是她亲生的孩子?,有什么好送的?
哦,祁岁自嘲地想,差点忘了,我也不是母后亲生的孩子。
……
父皇越发倚重裴璟了,裴璟已经盯上?了他。
要尽快转移了,祁岁无聊地看着香囊上?已经褪了色的松柏,他也?早就想走了。
李恒不敢动,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捧在手上?,而?后弓着腰站在一边。
祁岁像是没?了兴趣,转身往出口处走去:“这几天抓紧整理完所有的账本,把货都清完,金银这些都送到邬县,会有人?去处理。金粉阁里?的人?也?处理一下,嗯……”
李恒走快几步推开石门?,祁岁微一低头走了出去。
明暗交错间,祁岁站在暗处,李恒甚至能?看见?他嘴角勾起的一抹带着莫名让人?胆寒、云淡风轻的笑。
“一个不留。”
两人?刚出了地宫大门?,媚娘就迎面而?来,脸上?都是惶恐之色。
“东家!东家!”
媚娘不认得祁岁,她只抓着李恒的手臂,长且精致的指甲折断了两根。她大睁着眼,显然?是被吓坏了。
“东家,”她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出人?命了!”
李恒皱着眉:“出人?命就出人?命,死人?你还见?少了?”
“不是!是,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死了!”她压低了声音:“是因?为吸阿芙蓉上?头了,还把两个新来的妓子?玩死了!裴将军已经带人?来了!”
祁岁眉梢一动,李恒同他对视一眼,吩咐媚娘先出去应付局面,转身先送祁岁出去。
*
层层士兵控制住了整个金粉阁,原有的客人?们被赶到一楼的大厅里?,一个一个接受盘查。
王铭禹先到,他今日轮值,主要在这部分区域巡查,没?成想刚好撞上?这桩事,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当机立断就把里?面的人?都扣押住。
“将军,此三人?应该是因?吸食阿芙蓉过量,产生幻觉之后,嗯,行那个事的时候,死了。”
王铭禹一脸的惨不忍睹,他当时看到那个场面险些吐出来。
京城的人?就是开放,玩得真开!
裴璟表情未变,一脚踏入房中。
屋子?已经通了风,但那股子?恶心油腻的阿芙蓉的气味久久不散。
三个男人?并排躺在地上?,均赤身裸体、面色狰狞,眼下乌青甚重。
他转向正在收拾工具的仵作:“结果如何?”
仵作一拱手:“大致判断无误,此三人?是吸食阿芙蓉过量而?亡。”
“行。”裴璟上?前几步看了两眼,“收拾完了之后,通知各自的家人?来收尸。”
“是!”
裴璟转身出了房门?,媚娘殷勤地迎了上?来,两手绞着帕子?:“官爷,您看这事闹得!”她小心翼翼道:“这不干我们金粉阁的事儿吧?”
裴璟盯住媚娘,媚娘没?被这种杀气腾腾的眼神盯过,顿时矮了一头。
“金粉阁违背律令,未曾通报官府便?私下畜妓。”裴璟冷笑:“违反朝廷律令是一项,现下又发现了阿芙蓉,你说干不干金粉阁的事?”
王铭禹跟了上?来,站定在裴璟身后。
裴璟略微偏头:“查封金粉阁,里?面的人?要逐个盘查,盘查无误的,叫他们的亲人?拿着黄册来领人?。”
“至于?有问题的,”裴璟扬声道:“就关进刑部大牢,一一审问!”
“属下遵命!”
底下顿时哀声叹气一片,王铭禹带着人?下去了,小五上?前一步,裴璟跟他耳语道:“后门?堵了吗?”
“已经缠斗起来了,”小五低着头:“可惜,那些人?武功太?强,怕是拦不住。”
“早就知道拦不住,”裴璟摩挲着剑柄上?垂下的坠子?,“留下那么三五个兄弟盯着,这几天会有大动静。”
*
江云汀盯着床幔上?悬挂着的安神香囊出神。
这是皇后舅母前些时候送来的。
皇后舅母知道他休息不好,特意做了好几个香囊送过来,里?面的药材、香料都是太?医配的,效果很好。
裴璟他们查封金粉阁及时,阁里?的师傅和姐姐们都救了下来。一些被迫吸食阿芙蓉的可怜女子?都被送到了戒毒所,裴璟安排了好几位太?医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