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娘家远在泉州,有心想将几个孩子叫来,但现实很窘迫,只能眼睁睁看着妯娣占便宜。后面大娘子还想塞人,可人数太多,据说被大舅舅狠狠斥责一番,才歇了心思。
奚春悄悄用余光观察,就见辛溪亭坐的很端正,瘦削身材,鹅蛋脸面,和三舅母一眼细眉俊目,是个很可心的漂亮美人。
不得不说,这些大家小姐是有什么保养的秘方吗?怎么一个两个生的这般俊俏,简直就是天上来的仙女,奚春是眼前一亮又一亮。
谢长仁看着在场乖乖坐好听课的小辈,将妹妹塞在手中的书本随手放在书案上,慢悠悠的坐下,迎着众人期待的神情,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奚春一颗心高高抬起又快速落下,她真是个急性子。谢长仁这杯茶喝了快半柱香,下面几个哥儿姑娘早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声音还不小,最边上的奚春都听见了。
无非是说谢夫子搞什么名堂,是在磨练他们的性子吗?
谢长仁虽没说话,可眼神看了心落不到实处的姑娘好几眼。
他端详许久,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金陵有一女,早年间被父母许配婚约,成婚三年后无所出,丈夫也日益留恋在勾栏瓦舍,婆家更是怨其,怒其,求无所得。该女子情绪愈发低落,偶然间结识一男子,该男子十分擅长掷索,踏索技艺,这女子不过瞧了一场演出,便情难自己,二人春风一度。”
“原以为自己知晓也就罢了,岂料这男子是个卑鄙无耻,见利忘义的小人。将二人所作所闻全部绘制成一副画册,还写上该女子的姓名住址籍贯何处,最终这事闹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为整个金陵茶余饭后的谈资。”
“该女子家族夫家乃至学堂都为此感到蒙羞,将她逐出族谱,学堂也抹去她的姓名,一夜间被夫家扫地出门,金陵男子纷纷以取笑她为乐,甚至还撺掇老鸨将其收到青楼。”
谢长仁说完无奈的叹气,尽量让自己语气不要太激动,看向对面听的津津有味的众人,手持白玉象牙绢折扇,缓缓发问:“诸君可否说说该女子的做法,以及受到的惩罚是否合理。”
奚春脑子都快炸了,脑容量已经装不下了,不是这谢大人讲课如此朴实无华,如此爆炸吗?经他口说出来,语气平淡,实在乏味。可架不住故事劲爆啊,在场几个小姑娘纷纷红脸。
薛珠珠更是不赞许的开口:“夫子,我们尚且还在闺阁之中,怎么能谈论这些儿女情长。”
谢长仁一摆手:“我瞧你们一举一动,所思所想所学皆是为了儿女情长的姻缘,如今又说尚在闺阁不能谈论,这话岂不是互相矛盾。”
“这就是我们关起门来在家中说说,当个好玩的罢了,不必忧虑,直抒胸臆即可。”
众人见自己的忧虑率先被打消,纷纷低语起来,其中薛坤坐不住了,他自认为是薛家小辈的老大,如今还是主人家的姿态,自然要第一个说。
“学生认为该女子简直不堪,将自小学习的妇德,妇容,女戒尽数丢之脑后。女子出嫁从夫,未生出孩子已然德行有亏,还同一个乡野莽夫私会,被夫家休弃已经算好了,就该被浸猪笼。”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听到隔壁传来的惊呼声,甚至还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