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小豆芽正和白氏两个女儿踢毽子。
看到林知夏她笑着招了招手。
林知夏回以一笑,急匆匆地走向大门,并没有留意到,那孩子看了她好久。
她来到寻氏成衣铺,表面是取衣服,实则直接进了后院。
阿山正就着井水啃胡饼。
风尘仆仆的少年听见脚步声猛然抬头,干裂的唇沁出血珠:“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能来呢!”
他急切上前,怀中的胡饼渣簌簌落进青砖缝里。
“辛苦你了。”
林知夏指尖拂过他晒脱皮的脸颊,十六岁的少年郎眼底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
“路上没遇着什么意外吧?”
“没有,顺利的很。”
林知夏接到调令,可以坐官船直抵汴京,阿山却是不行。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这么多天。
这个寻氏成衣铺,在湖州也有分店,林知夏曾对这东家有恩。
当时进京前他们就说好了,来这里见面。
此时后院只有他们俩人,阿山小声道:“姐姐,他们没发现你的身份吧?”
林知夏摇头。
阿山是除却父母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她女子身份的人。
当时她在定远县任县令,一次外出考察农桑,发现失足落水的阿山。
当时阿山才十一岁,在湍急的水流中挣扎,旁边又没有其他人,林知夏只得跳进河里,将他救了上来。
水流冲掉了她的假喉结,裹胸也散了。
那时的阿山就知道,新来的县令是个漂亮的姐姐。
他五岁就开始以乞讨为生,为人圆滑会看眼色,他装作没发现。
林知夏也不可能对个孩子做什么,只能暗中观察。
后来,林知夏办善堂,办私塾,阿山从吃不饱饭,到有书读,还跟着衙门里的捕快学了功夫。
他主动找到林知夏坦白。
自那之后,就把林知夏当成了亲姐姐。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暂时不能带你回家。”
一听到有任务,阿山立即来了精神。
“您放心,我一定完成。”
“在景龙门东街,有一个蔡府,我要你......”
两人密谋了一刻钟,临走前,林知夏将身上的铜板都给了阿山。
回到衙门,阿昼已经回来了。
他将肖华和雷铭的卷宗递给林知夏。
“公子说,你要的名单没那么快。”
“没事,不急,替我谢谢你家公子,明天我给他带桂花糕。”
阿昼面上一喜,有好吃的。
“你也有份。”林知夏补充了一句。
她翻开卷宗,肖华的履历和家庭状况没什么问题,祖上三代都有做官的,家境优渥。
倒是这雷铭或许有文章可查。
他的夫人瞿氏在十年前得了疯病,一直养在庄子上。
十年前,正是蔡雍被流放,雷铭暗中照顾蔡府女眷的时候。
这个时机有点巧!
林知夏手指轻扣桌案,脑子里闪过蔡府的所有成员,决定找时间去会一会这个疯女人。
“我想见见这个雷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