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琬凝上了轿子,这回换了侯府的小厮抬轿。
走了好半晌,暮琬凝感觉路越走越偏。
最后,轿子在一处破落荒芜的祠堂外停下。
暮琬凝缓缓下了轿子。
这里根本不是永昌侯府的祠堂。
而是一处被废弃的旧氏宗祠,里面杂草丛生,破落荒凉。
没有一个仆人,几个姨娘更是不见踪影。
暮琬凝走进祠堂,才看到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好些木头牌位。
定睛一看,那木头牌子上都是时家列祖列宗的名讳。
暮琬凝的心被狠狠剜了一下。
小时候外祖父带着她给列祖列宗叩头时,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外祖父求他们保佑他的琬凝长乐安康。
暮琬凝红着眼,用袖子将祠堂几案上的灰擦干净。
拔了三根草插在香炉里,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道:
“母亲,外祖父,琬凝回来了。请时家的列祖列宗好好看着,琬凝定会洗刷时家的不白之冤,届时宰三牲、杀仇敌,用她们的脑袋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哟,好大的口气啊!”是香姨娘的声音。
暮琬凝起身转过头来,只见三位姨娘一人一台轿撵被几个壮硕的仆人抬着进来。
随后十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仆拎着皮鞭涌进来。
宗祠门被“啪”地关上。
轿撵落下,香姨娘看了暮琬凝一眼,厉声道:
“把她给我抓起来。”
两个男仆大步一跨,就把暮琬凝控制起来。
香姨娘走到暮琬凝面前,用力捏住她的脸:
“一个病秧子,还想着报仇?岂不是痴人说梦?暮琬凝,你为何不乖乖死在疫区?横生枝节还当众打伤了翠竹!今日你若不死,天理不容!”
三姨娘冷眼看着暮琬凝,打了个哈欠。
“为了这个小贱人让我们跑到这破落地儿,平白沾了灰尘,要死就死快点儿!我的芙蓉羹在后厨小炉上煨着了,过了时辰可如何入口?”
四姨娘虎了吧唧直接冲过来将一个雕花朱漆方盘放在暮琬凝的面前。
里面盛着一条白绫、一壶鸩酒。
“选个死法吧,暮琬凝,侯府绝不许你这样的人回来玷污门楣。”
暮琬凝轻笑一声,甩开仆人,一脸的云淡风轻。
暮琬凝玉指轻轻触碰着那条白绫,又打开那鸩酒闻了闻:“酒不错,可是...”
暮琬凝又是一副淡淡笑着的样子:“...三位姨娘还没死,琬凝作为晚辈怎么能死呢?”
“放肆!你想造反吗?”香姨娘气的直接站起来。
“果然是妖都回来的贱皮子,在疫区待了十年,只学了些狐媚男人的本事?不知道对长辈要尊敬吗?跪下!”
三姨娘云蕊是正三品鸿胪寺少卿云守常的独女,平日里被香姨娘打压也就算了,断然不能受小辈奴婢的气。
暮琬凝轻柔地扇了扇眼前的灰尘,看着三姨娘道:
“十年了,鸿胪寺少卿的女儿竟出不了一个舞姬的手,真是废物。难怪你父亲在朝堂上处境难堪,是你不争气啊!”
三姨娘的情况平时下人们只敢在背地里议论,到底不敢太过分。
但谁都知道,当今大黎是皇后把持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