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咬咬嘴唇,彻底急了。
自从上回见过陛下一次,许昭便觉得他不是传说中那么荒唐,这要是搁小说里,肯定是卧薪尝胆、装疯卖傻的那种角色,在最后的时候登场,大家恍然大悟这才是幕后主使的感觉。
许昭暗暗叫苦,年牧归这个大老粗,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啊。
他思忖片刻,试探着道:“那...真是太好了,事成之后,不知王爷打算怎样处置那年牧归?”
屏风后面的侍卫笑笑,道:“自然是千刀万剐,大快人心。”
许昭忍不住搓搓胳膊,道:“那自然是挺好的,好,正好给我出出气了。”
“这个人成天欺压百姓,早该这样了。”
“可是,不过,其实...”
许昭清清嗓子,壮着胆子道:“年牧归这个人,也没有那么坏,他还是有一些良知在的。”
“哦?”那侍卫饶有兴味地道,“这话怎么说?”
许昭道:“他虽然狠毒,可是也没有像传说那样,随意就要杀要罚的,而且...”
“而且,他同您是兄弟手足,虽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他还是念着以前的情谊的,有一回,他同我说起书架上一座碎掉的麒麟摆件,念及过往,竟...竟忍不住潸然泪下。”
许昭说完,竖起耳朵来听里面的反应。
裕王爷似乎又是嗤笑一声,接着,那侍卫便道:“王爷说了,就算以前有过兄弟之情,这份情谊也叫年牧归斩了个干净,他若念及旧情,又怎么会暗地里留下齐王,意图谋反呢?”
许昭急忙道:“齐王什么的,我在府里一直没听说过,不敢妄下断论,不过...”
他眼珠一转道:“王爷您素来以仁义为人称道,京中谁人不感念您的德行,又素来不争不抢,一心为国,尽力辅佐陛下,对于兄弟的为难以德报怨,是难得的贤王。”
“您若掌权摄政,那自然是民心所向,可您若是杀了年牧归,那天下人又会怎么想?肯定要说您心胸狭窄,戕害兄弟了。”
“放肆!”那侍卫喝道,“大胆许昭!”
许昭赶紧道:“王爷恕罪。”
“我的意思是,就这么杀了年牧归,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不如找个破院子把他关起来,叫他吃糠咽菜做苦力,如此一来,天下人自然会夸赞您的仁心,也能叫年牧归多受几年罚。”
屏风后面良久都没有声音,许昭悄悄站起来,伸着脖子朝里面看。
还没看见什么,突然闻见一股异香,然后便软绵绵地倒下去了。
“带夫人回去吧。”有人吩咐道。
门外进来几个侍卫,将许昭用斗篷遮住,小心抱起来,从瓦舍后门出去了。
屏风后面,年牧归靠在椅子上,转着手里的珠串。
“主子,”鸣珂递过来一盏茶,道,“夫人他,看来当真未曾同裕王爷有过联系,也不曾探听朝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