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瞪来一眼,语气很冲:“哭了怎么了?谁规定女孩不能软弱、不能哭的?”
安雁清迟疑抬手,仿佛想为她拭泪。手还没碰到她的眼眶,似乎顾忌什么,在半途停住,蜷指收了回来。
她转开眼睛,声音透出点无奈,“……行了,至于吗?你骂我那么多次,我才还你几句?”
钟楚的眼泪,单纯是因为疼痛渗出的生理性泪水,这会儿悄悄觑着安雁清难得一见的纠结模样,倒是生出几分玩弄她的报复快感。
故而她没有解释,只顺着安雁清的话往下接道:“我骂你的次数不少,但你不是每次都还回来了吗?”
安雁清垂下眼帘,望着钟楚晃动的衣角,眉头微皱,“你现在的心理这么脆弱吗?从前骂归骂,像今天这样被我直接骂哭,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还不是因为你骂得太狠了!”
钟楚眼睁睁看着安雁清的脑袋越垂越低,手指紧紧蜷起,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混账行为过于过分,被突如其来的愧疚击中。
她心中得意至极,正想趁热打铁,乘胜追击,安雁清却突然抬起脑袋。
她面上的神情完全不像钟楚想象的那般苦恼自责,反而带着一丝格外扎眼的浅淡笑意。
钟楚心口咯噔一下,心道不妙。
果然情势反转,安雁清慢条斯理环住双臂,看热闹似的睨她。她的个头本就高挑,如此一来,那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更加逼人。
“钟楚,真被我气哭了?”
“你要是哭了,那我就能笑出来了。”
钟楚忍不住攥住胸前衣服,一口气噎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梗得她整个胸腔闷闷胀痛。
电光石火之间,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草,又被安雁清这个混蛋玩意耍了!
根据笑容守恒定律,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一个人的脸上,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脸上。
譬如现在,钟楚有种想将安雁清活生生手撕的冲动,而安雁清一反常态,含笑抚上她脸颊,温柔道:“宝贝,停住做什么?继续哭啊。”
指腹按压,细腻肌肤登时出现一片红痕。安雁清凑近她的脸颊,视线一瞬不瞬落在自己绘出的艳色上:“多哭哭,哭得越惨越好。越惨,我才会越兴奋呢。”
钟楚理智的弦“啪”一声断了,她猛地抬手,想扭折安雁清的指骨。领证头一日,送她石膏钢板固定大礼包,附赠医院一日游。
奈何安雁清早有准备,在她动作的瞬间收回手臂,钟楚只抓到一把空气。
钟楚挥了下手缓解尴尬,后退一步。深吸口气,强行压下胸腔内快要喷出来的怒火:“可惜了,我想送你的这份大礼,应该很符合你变态的性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