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赢了谁就不恶心,谁输了谁就恶心。
然后他看到他爸一步一步朝他走下来,他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的眼泪从两只红通通的眼睛里流出来,然后他爸说:“宝贝儿,不哭嘛,来爸爸抱。”
张阅宁要避开,他爸就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说:“你不许和妈妈说这件事好不好?”
“不好!”张阅宁开始了对抗的第一招。
“哎,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了呢?”他爸接招了。
张阅宁赶紧第二招:“因为你睡其他女人就背叛了妈妈。”
“那你是同性恋还背叛你的灵魂呢。”他爸用了委屈的一招,还放开了他的耳朵。
他忽然就败了,他爸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一个正常的人,他爱的当然是异性。
所以,当他爱上同性的时候,他就在背叛他的灵魂了。
那么和一个同性相爱,就是在背叛爱情。
“所以呀,宝贝儿,要不我们互相守住对方的秘密怎么样?”
“怎么守?”张阅宁迷迷糊糊地问。
“爸爸带你去一个地方,让那个地方的叔叔阿姨们把你的病治好,你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好不好?”
“这不是病,爸爸,我不要去。”
“诶,当然不是病,是爸爸说错了,应该叫做矫正,把你的灵魂矫正过来。”
“那你的灵魂呢?能矫正吗?”
“那当然能啊。”父亲捏了一下张阅宁的鼻头,非常宠溺地说,“我们互相矫正,等矫正完全了,这个秘密就自然而然地不见了,对不对?”
没过多久张阅宁便被送去了训练营。
他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年半,进行所谓的矫正和守护秘密。
当他意识到他爸在欺骗他的时候,他叛逆的种子和根像参天大树一样从他的心脏攀出来,刺向了身边的人。
他在训练营里聚集去了小帮派,专门整蛊那些会拿电棒打他们会脱掉他们裤子扇他们屁股的教官。
后来他被教官抓住,教官又一次脱掉他的裤子,这次不再扇屁股蛋子,而是直接捏住了他的小弟弟,贱兮兮地对他说:“小样儿,收拾不了你是吧?你个小同性恋。”
其他教官也笑起来。
他常听到训练营的人说怎么会有人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像是故意勾引人一样。
于是这个小家伙就成功把教官们勾引了,教官们便一次一次地惩罚他。
那时候他太小了,十三岁,不知道原来弄他的小弟弟不是惩罚而是性侵。
一年之后,他忽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想通自己不承认错误,不向爸爸保证自己不会告诉妈妈他睡其他女人这件事自己是无法逃出去的,于是他打算向比他恶心的爸爸妥协,给他写保证书和道歉信。但是他又无法说服自己承认自己不是同性恋这件事。
就在这个时刻,一个不似平常那样尖锐响亮的哨声令他抬头,他朝声源之处看去,只见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他又将哨子放到嘴里,吹起了令张阅宁坚定无疑的一声哨响。
然后教官把哨子拿了回去,摸了摸那个男孩的头,男孩笑嘻嘻地仰头看他,看着他把自己吹过的哨子放进了嘴里。
这原本是一个令张阅宁心动的哨响,可却立马就被那个教官污染了。
张阅宁清醒了,这里的教官在犯罪。
他是被他们欺辱犯罪的对象之一,他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像他一样的人。
所以他把那张信纸撕掉,绝不向他的父亲屈服。
他要找校长告发,这个窝里的教官都是罪犯。
可是不能这么直接地就告,怕引起学生们的恐慌,于是他选择写信。
把这封信送进了校长室,校长却没有理睬他,只是仍然把他当作劳力那样使唤,让他去拍摄新来的做心理辅导的宋先凌和宋初阳。
整整十五天过去,宋先凌走了,宋初阳在训练营里过完自己十四岁生日,这之后他才得到回复。
校长把他请进办公室,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
然后她拨通了电话,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张董,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你儿子?”
“怎么了?”
“我觉得他精神有点不正常了。”
“好吧,我这就过来,乖乖等我啊。”
校长笑得甜蜜:“好。”
挂了电话,她也像张阅宁爸爸那样称呼张阅宁:“宝贝儿。”
张阅宁猛地一把推开她,跑出了这栋大楼。
下午,他爸开着一辆黄色玛莎拉蒂来了,所有学生都围过去看。他坐在围墙上,看着他爸在学生和教官们的簇拥下走向了教务大楼。
学生们被教官拦在了下面继续训练,张阅宁跳下围墙,一个人走进了那栋大楼。
那些教官没有拦住他,也许是因为知道那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有钱有势,一旦知道自己儿子被欺负了,就会都把他们送进大牢。
所以张阅宁要去让他爸把这些人皮鬼面的狗东西送进去。
他一步一步朝校长办公室走近,然后听到了他爸和女校长交谈的声音。
“慢点儿,妈的,这么着急吗?”
“真是人面兽心!”
“啊,戴套,你要死啊,我可不想给你生孩子。”
“你给我生嘛,我又不是没钱养。”
“滚,要生你找其他女人生去,老子只跟你做。”
“啊啊啊啊好好,宝贝儿,不生就不生嘛,我也不喜欢孩子,一天天的屁事儿多。”
“他妈的假惺惺的,你那么多孩子,你一个都不喜欢吗?”
“那当然有喜欢的,我们家阅宁宝贝我就很喜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