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
瞿千岱的大脑一片混乱,液体滴落,那是他的汗水,邱谓之的泪水和兰觅的血。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发动暴行的人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们再度退开时兰觅身体一软,失去所有力气倒落在地。
邱谓之立马哭着靠近检查,她看见老师的后颈上是青紫的敲击痕迹,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邱谓之跪在地上哽咽,手上抢救的动作却不停,“兰老师......”
“那个领头的好像死了,她好像是中心城来的大人物......”
“那怎么办,我们会死吗?”
“管他呢,现在这样上面的人不管不顾,我们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邱谓之置若罔闻,一心一意想要救活兰觅,但那些人步步紧逼,瞿千岱又挡了好几下,最后连他身后的邱谓之都被砸伤了腿。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烧起熊熊大火,炽烈的温度侵袭,浓烟弥漫。屋内的人大多是一些混混,胆量和决心根本没到能同归于尽的地步,他们也不知道这场火是谁放的,顿时作鸟兽散,四下逃窜寻找出口。
火势发展得很快,根本难以遏制,瞿千岱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但邱谓之伤到了腿,无法行走,瞿千岱一下把那个比他还高上一些的人翻身背了上来。
“我们现在就走,火快要过来了。”瞿千岱在浓雾中低下身,属于少年的嗓音嘶哑。
“咳咳,咳,老师!我要带兰老师走!”邱谓之伸手想要去够兰觅的身体。
瞿千岱不过14岁,能背走一个人已是极限,他救不了兰觅。
眼眶里含着泪,瞿千岱双腿发软,他疯狂催促着自己跑起来,在靠近门外时两膝一齐脱力,和身上的人一道狠狠摔了出去。
砰——!
下一秒这幢建筑物竟然毫无征兆地发生了爆炸,在热浪和轰鸣声中,瞿千岱护着邱谓之,被冲击失去了意识,他记得自己最后想说的话是:
“对不起。”
再度醒来已是很久之后的事,爆炸和暴乱都被上面狠狠压下。他收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像是封口费,那些数额足以支撑他走过余下的学业。
那些前来医援的学生也都被送回了中心城,瞿千岱没有见到邱谓之最后一眼,只听说有个学生半夜拿着棍子砸碎了警察局的玻璃门。
那之后他只身前往当地给兰觅教授举办的追悼会,脊背笔挺地跪了一天一夜,直至体力不济昏倒。
后来的事情在他如今回想起来像是隔着一层纱,模模糊糊似真似幻。赌博的父亲在醉酒中去世,温柔的母亲缠绵病榻,在某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悄然离去,而他全身心读书,考上了顶尖的大学,离开了贫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