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郑重地将卷宗塞入怀中,紧紧贴着胸口。
“将军放心,除非我死,否则卷宗必到!”
说完,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很快便融入了夜色。
林程延目送他离开,目光转向了另一名传令兵。
他要送去的,不是别人,正是致仕多年的前征南大将军,王凯南。
那位老人,是看着林在虎从一个毛头小子成长为镇北王的师傅,林在虎敬他如父,却不知,那位老人最看重的,从来不是权势,而是公道。
这是他的一步险棋。
他赌的是,在昔日的情分和朗朗乾坤之间,那位老人会选择后者。
“传我将令!”
林程延的声音陡然拔高,杀气四溢。
“所有部队,即刻开拔!以保护军资、防止宵小侵吞为名,在各处仓储、渡口、货栈外围,设立三道防线!”
“竖起我的帅旗!火把全部点亮,将方圆十里照如白昼!”
“告诉所有弟兄,我们是奉旨押运军资回京的功臣,任何人胆敢冲击防线,意图抢掠军功物资,皆可视为叛逆,先斩后奏!”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寂静的京郊,今天晚上却显得格外的热闹。
一对对士兵出现,迅速的在各个仓库周围开始布防,长矛如林,摆出一副坚守的样子。
林在虎想的从来都是在自己这群人之中,就把整件事情给解决开来。
因为他不占理,如果影响大了的话,惹的上面那位不痛快了,保不齐那位会不会直接下场来跟他讲一讲道理。
如果讲道理的话,那他们肯定是讲不过的。
林程延正是看破了林在虎的这个想法。
所以现在才尽可能的将事情闹大,因为他占理,只要事情一闹大,等到掺和进来的人多了,到时候,有的人就算是想要偏向林在虎也不行了。
法不责众,有时候也可以反着来看。
镇北王府的书房。
当林在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气愤无比。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林在虎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报信之人。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可林在虎也仿佛没知觉一样,只是等着眼珠子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探子。
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
跪在地上的探子浑身抖得像筛糠,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
“回……回王爷,林……林将军他……他把所有火把都点亮了,帅旗也竖起来了,说是奉旨护送军资,任何人敢靠近,都按叛逆论处,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
林在虎怒极反笑,胸膛剧烈起伏。
“好一个先斩后奏!好一个我的好儿子!”
他原以为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暗中布下罗网,只需轻轻一收,就能将林程延这个碍眼的假世子连同他那一身刺眼的军功一起碾碎。
可现在,老鼠非但没进笼子,反而一爪子掀了棋盘。
公开对峙?
把事情摆在全京城面前?
他这是要干什么?他怎么敢!
这不只是抗命,这是在用最激烈的方式,抽他这个镇北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