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地捶打着榻面,面上的肌肉抑制不住地抽动着,对着长风的背影喊道:
“你别走!你可别忘了,是我掖擎救你逃出升天,替你取名,赐你新生,更是我手把手教你习武,亲自培育你成为我义子,我回鹘的玄王。我对你,仍有救命和养育之恩啊……你萧长风,此生此世,都欠我一条命哈哈哈哈……”
见他不理不睬,径直离去,掖擎转而又诱道:
“萧长风,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父汗确实还不想死,因为父汗还未看到你痛心疾首,杀疯了的样子。多年来,一想到那个场面,简直大快人心!”
榻上的掖擎最后向已大步离帐的长风伸出一双干裂的手,大叫道:
“你求我啊。求我,再叫我一生父汗。我兴许会告诉你,可父汗怕你知道后生不如死啊……”
“无妨,你既不认我这个父汗,我仍有一份大礼要送你的……”
掖擎声音渐消,他青筋凸起的手慢慢垂落在榻前,又拿起一旁的西域美酒,酣畅淋漓地大口豪饮了起来。仿佛大仇得报一般,他忍不住独自低声嘿嘿笑了一阵。
南征北战,杀伐一生,他好像没有一刻比此时更为痛快。
***
月影疏落,静夜悄然,唯有蛩鸣声如泣如诉,连绵不绝。
清河在新搭的毡帐卧榻上辗转反侧。新换的锦衾太过绵软,帐中的熏香又太过沉腻,她始终难以入眠。
她心念着,长风已去了大可汗的王帐中近一个时辰了。尚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竟要如此之久。
而最让她心神不宁的是,掖擎对当年之事,又知道多少呢?
心跳怦怦然,在幽夜犹为清晰。她向外翻了个身,忽见榻前一大片熏黑的阴影。阴影之中,无声无息地静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轮廓。
静如深渊,幽如辉夜。
她惺忪抬眸,对上一双暗昧的眼。那双眼,幽深得像是无边无际的夜色,甚至比夜色更加阴沉难测,唯有瞳仁里的一点星芒,在黑暗中孤独地发着亮,试图笼罩着阴影中的她。
盛夏的夜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从榻上慢慢坐起身来,一束乌发从颈侧散开来,掩住了玲珑身姿。
下一瞬,汹涌的酒气已迎面而来。男人将她扑倒在榻上,摁在了怀里,却始终未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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