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拉拢玄王叱炎归附大唐,回鹘便少一员猛将,凉州不仅多一分助力,还多一分安稳。
如此双全之法,何乐不为?
闻言,叱炎直起身来,睨了她一眼,心下生笑。
这狡狐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怕是狐狸尾巴快藏不住了罢。
他向她走近了一步,穿着墨色革靴的长腿从袍边里伸出,贴在她扬起的裙角间,低低笑道:
“你这是要本王入赘?”
他神色了了,语气却有千钧,道:
“无论此事之后大可汗如何看我,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必得给所有人一个说法。如若我不作解释,随你到了中原,那与逃逸的钦犯何异?”
他微微俯身,面具轻抵着她的额头,问道:
“你们中原的皇帝敢用如此背信弃义之人吗?”
辰霜一下子怔住了。
相同的话语,她的少年郎也曾言及: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我绝非背信弃义,临阵逃脱之人。”
眼前的男人说话间神姿高彻,铁骨铮铮,竟连语气都与那个少年郎有了几分相似。
“殿下……”是她有失考虑了。
她话音未落,忽感眼前如夜色荫蔽,那道漆黑的面具贴了下来。接着,唇齿间一阵滚烫,如着了火一般。
她的气息瞬间乱了起来。
叱炎堵住她的娇唇,浅尝辄止后,松开来,轻舐嘴角。
口中滋味,漾在心头。
日暮后,外头零星点起的火光从窗纸透入室内,细细描着掩在帘后的两道交叠身影,有如水波澹澹,潋滟其间。
夜雾迷蒙中,叱炎轻声道:
“再叫一声殿下,本王就再尝一口。”
尝到她记得要唤他叱炎为止。
见她恹恹失色,他忍着想继续逗弄的心,将她横抱放在榻上,去看她那道的伤口。
血已止住,伤痕仍在,淡淡药气,随着一股幽香在鼻间徘徊。
“你先将伤养好,此事我已在彻查。我定会找出害你之人,予你,予玄军,予大可汗,一个交代。”
再将他千刀万剐,剁成肉糜。
这一句,叱炎憋着最后没有说出来。既然她三番五次强调他并非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之人,那至少在她面前,收敛一些。
辰霜敛起垂落的缘领,掩住一侧裸-露的肩头,从他怀中撤出。她前去点了点他随意摆在案上的利器,忽而转头问道:
“你的陌刀呢?”自他回来就没在他腰间见到,以往可从不见他离过身的。
“作诊金赏给这间医馆了。”
辰霜暗想,她留在此处休养,自是要给钱的。如此,倒可惜他这柄心爱的陌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