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短促而深沉的声音透过帐幔传入里间:
“由她来。”
辰霜回眸一望,只见一劲臂掀起厚重的帐幔。
叱炎已来到了帐中,长腿迈开来到榻前。他一身玄衣,衬得身姿黑黢高俊,英姿勃发。两个男人一道立在她身后,一前一后,压迫感十足。
葛萨不再出声。得了允准,辰霜便握着那柄精巧的匕首,正要下手,忽然又转头对二人道:
“不够亮。需有人持着烛火来照。”
葛萨望向叱炎,似是不满。
叱炎微微颔首,葛萨撇了撇嘴,只得应下这差事。他拿起一旁的烛台,向她走去,上前也半蹲在榻前,一手执炬,一手护着火,任由她驱使。
辰霜五指紧握匕首,慢条斯理地拿刀尖在烛火上反复烤了数回。
她低下视线,眼底的眸光中,除了灼人的火苗,还有身后男子令人心惊胆战的动作。
他抽出了腰间的一把弯刀,漫不经心地在胯股间来来回回地擦拭,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碰撞在他革带上的铁扣上,不时“叮当”作响,犹如声声凌迟的钟鸣。
好像随时可以动手抹了她的脖子。
辰霜定了定心神,借着烛火的光亮拨开了伤口处新长出的肉。烛台倾倒照下,一滴滚烫的烛泪落在她手背,也不见她哼一声。
待利刃感应到了肉下一小片坚硬处,便手起刀落一下刺入,再轻轻一挑,一块拇指大小的银色勾刃便跃入眼底。
下手之快,赤祝都来不及嘶吼一声。
她从葛萨手中夺过烛台,用烛心之焰贴近那处伤口烧炙,霎时一股焦肉的气味在帐中弥漫开去。
赤祝无声痛叫一声,再度昏死过去,呼吸却匀平了不少。
一套动作,宛若行云流水。辰霜起身,将那片带血的勾刃呈于叱炎眼前,端正禀道:
“殿下明察,陇右军中多用改良后的三叉箭。正是此箭勾刃,遗留在赤祝将军体内,使得骨肉生腐,血流难止。小人已将之取出,不出三日,伤口愈合后他便可下地行走,复原如初。”
背后传来葛萨的喃喃之语:
“这,这巫医治了多日都束手无策的绝症……中原医术,果真名不虚传。”
叱炎将信将疑,从她掌心拾起那片勾刃,举到眼前,细细看着。
烛火摇曳,明灭不定,他的目光穿梭其间,最后不由落在眼前这个身姿娇小却又站得挺拔的女俘身上。
赤祝乃是跟随他多年征战的肱骨猛将。若是没了他,他叱炎如失一臂。此战中箭后他便一病不起,数日来连牙帐的巫医都请了过来,皆是纷纷摇头,说治无可治。这几日,连丧葬的萨满傩师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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