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条尾巴◎
年后开学比较早,整个市一中只有高三部开始上课,偌大的校园好像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每天也能听到琅琅书声,但只限于高三教学楼的教室。
不知道是因为最后一个学期学校领导大发慈悲,还是今年这届高三学习劲头太好想要冲一冲重点录取率,学校对他们格外关照,食堂破天荒的给高三部学生单独开了个夜间窗口,晚上下自习可以去点烧烤吃,比外面烧烤店便宜了将近一半的价钱。
这个诱惑没有人能抵抗,所以开学了两天,食堂晚上的人比下午还多,学生们学累了都会跑过来撸个串喝个甜汤,天气还没回温,桌上的小炉子还可以边吃边烤火,吃完了走读的回家,住校的继续回去上加长晚自习。
秋冷上自习的时候还有些冷,下自习被班上同学约着去吃了个串,又和白迁他们一起走路回去,到家的时候整个身体都走暖和了。
人一暖和就容易犯困,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的在包里摸索钥匙,隔壁门“咯吱”一声开了。
秋冷哈欠打到一半,张着嘴巴对上了开门出来的牧深。
秋冷:“……”
她差点被呛到,要咳嗽又咳不出来,眼里被憋起了一包泪。
“不是说你们明天才回吗?”她哑着声音问。
牧深张了张嘴,向她走近了一点:“也没什么事,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回来了,我哥明天才能回。”
“这样啊。”秋冷点点头,嗓子依然痒得难受。
牧深走到了她面前,比她高半个头的个子挡掉了路灯照射过来的光,愈发显得他眸子黑沉,表情却是柔和的。
他要说什么,秋冷突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等一下。”
牧深就安静的站着不动了。
两个多小时前他还在本家那个阴沉沉的老宅里,说是初七的团圆饭,不过是各家的人难聚齐,过了年就要各忙各的,所以就把正月十五的元宵节提前过了。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估计还要在祠堂关上十天半月。
老家伙根本不是不许他自己选学校,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罢了,从小到大的低眉顺眼屏息做人依然不能让他们安心,依然觉得他存了什么不纯的心思。
他们自己过惯了锦衣玉食驷马高车的日子,以为他也舍不得现在的生活,舍不得他们给予的朱轮华毂。
所以大多数时候他被那些话语兜头盖下来,心里只觉得好笑。
他有时候想象一下十八岁之后他一走了之,父亲和那个老家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会觉得他懂事听话不争不抢,还是更加提防?
毕竟他这个被公开认回来私生子也是有继承权的。
他闭了闭眼。
他其实没去吃那顿所谓的团圆饭,只是在筵席开始的时候去露了个脸,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牧家待他不薄,又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身体不舒服没胃口就先走了,父亲还给他叫了医生。
装模作样。
再睁眼的时候他把思绪拉了回来,秋冷一只手还按着他的肩膀,微微抬起下巴,对着他缓缓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颤抖着,五指用力扣住了他的肩头。
牧深的呼吸暂停了一瞬。
下一秒,秋冷只来得及微微偏开头,猛地对着他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牧深:“……”
他还没什么反应,秋冷就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往他脸上和衣服上擦:“啊啊啊对不起啊弟弟,我不是故意的!”
牧深退开一步,挡开了秋冷的手:“没事。”
秋冷被他推得往退后了一步,垂着眼没有再凑过来。
牧深说完才察觉到自己语气硬邦邦的,他暗自懊恼了一下,上去想解释一句,秋冷抬手推开了他。
他去抓秋冷的手,秋冷几下子甩开了。
牧深这才有点着急了,拉住秋冷挣扎的手腕:“刚刚是我不好……”
话刚开了个头,秋冷被他拉着退不开,避无可避,只能再次对着他打了个喷嚏,然后停也停不下来,狂打了五六个喷嚏后才勉强止住,差点哭出来:“你干嘛拉着我啊?口水喷你衣服上了你是不是要趁机讹我啊?”
她要气死了,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她以前从来没有过!丢死人了。
牧深:“……”
秋冷偷偷看牧深的反应:“你不许生气啊,是你自己拉住我的。”
牧深无奈的点了个头:“唔,怪我。”
秋冷忍不住笑起来:“我可能是换季鼻子过敏,今天在学校打一天喷嚏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明天我给你赔罪,等你哥回来,咱们给你补办生日,还有生日蛋糕,你喜欢吃蛋糕吗?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
她话没说完,牧深突然拉过她的手臂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