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画面比香君以为的好多了。
大概是先帝当年还留了几分情面,念着是太后娘娘亲生的孩子,所以不是全切,只是半切。
然而,这伤还是太深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两处的伤口,还是那么的狰狞。
顾亭雪双手紧握着,用力得香君都害怕他把自己的手掌捏出血来……
顾亭雪闭着眼,他真的不敢看。
他很怕,怕她会嫌弃他,怕她会觉得恶心,怕她从此之后会弃他如敝屣。
他不敢想,若是她在香君的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厌恶,他会怎样?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会发疯的。
顾亭雪都想好了,若是香君真的觉得他恶心,他便把所有人都杀了,然后把她关在承香殿里,这样,就算她讨厌他,也得与他日日相对。
可他又想,他定是舍不得那样对她的。
所以,他可能只能选择咬牙切齿地送她一程之后,然后便去死好了。
可香君的手却在这时候,轻轻握住顾亭雪的手。
“捏这么紧做什么?小心伤着自己。”
香君的声音像是一湾泉水流淌进顾亭雪的心房,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勇气。
顾亭雪缓缓松开了手心,慢慢地睁开了眼,看向香君。
香君看他那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顾亭雪的胸膛起伏得就像是刚跑了五里地似的。
……
“那里脏得很。”
顾亭雪又开始发抖了。
香君甚至怀疑,顾亭雪马上就要被她弄崩溃了。
“哪里脏了,我看着挺干净的,两个疤而已。”
“脏的……”顾亭雪顿了顿,低声说:“阉人的那里,都脏。”
香君神色定了定,抬头看着顾亭雪说:“亭雪不脏,你不是只有过我一个女人么,哪里脏了?非要说脏,那也是皇上最脏。”
香君顿了顿又说。
“我被皇上碰过,也脏。”
香君想了想,又说:“不好,你被我碰过,兴许你真的脏了。”
明明是那么悲惨的一件事,却被香君说得如此轻松,就连顾亭雪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娘娘这是胡搅蛮缠。”
可顾亭雪的嘴角刚扬起,刚轻笑出声,眼里却流下什么温热的东西。
顾亭雪眼角猩红,两行热泪就那么顺着他的长睫轻轻地滑落,一颗又一颗,像是珍珠一般。
香君笑了笑,伸出手,捧住他的脸。
“你瞧,我想要的都能得到,说要看你哭,就又看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