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格外明媚，吃过饭后，温雪茶和谢妄星告别，自己前往学院报道。
教导处的负责人对她态度很热切，很亲和，把课表和书本给她后，还说了很多家常话。
比如“雪茶同学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比如“发生了那样的事，雪茶同学一定很难过吧，以后就把学院当作自己家好了”。
还比如“雪茶同学如果有不适应的地方，或者是受到欺负了，一定要过来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末了，再加上一句“雪茶，晚上回去了，替我和准执政官问个好，可以吗”。
果然是托裴少煊的福。
抱着厚重的资料出来，阳光晒得人有些焦躁。
好巧不巧，她碰见了温恩珍。
温恩珍被几个同样穿着奢侈品牌衣服的女生簇拥着，她抬眉看过来，里面充满挑衅的意味。
“特招生？”温恩珍咬出三个字，嗓音清脆而优雅。
上次见面，恩珍还在给她挑司机，还用小银叉亲手叉了糕点给她。
温雪茶有一瞬的恍惚，不知是在恍惚她们已经增进又陡然消失的情份，还是在恍惚她嗓音之中有几分相似养母的音色。
旁边的女生观察了一会儿温恩珍脸色，出言嘲讽道：“特招生又怎么样，以后还不是要给我们这些人打工？”
“哈哈哈”
一阵欢快的笑声。
温恩珍也勾了勾唇角。
“恩珍。”温雪茶柔和地叫她的名字，和她打了声招呼，“下午好。”
温恩珍刚扬起的唇角又落下，眼中划过嫌恶：“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
温雪茶于是改口：“温小姐。”
温恩珍冷哼了声，从她跟前走过。
她懒得和温雪茶计较，但有的是人为了和温恩珍打好关系，而去找温雪茶的麻烦。
从一瓶打翻的墨汁开始。
国学老师的书法选修课上，温雪茶刚铺好宣纸，就有人推了她一把。
墨汁洒得到处都是，衣服上也被洇出一片黑色的痕迹。
所幸，没有殃及其他人，除了要忍受难捱的墨臭味，与粘在胸口的湿衣服，她不需要额外赔付别人衣服的费用。
“不是特招生吗，怎么连墨水都拿不稳。”耳边充斥着傲慢的声音，“趁早休学回家吧，把特招生的名额让出来，给更有能力的人。”
温雪茶像没听到一样，将被污染的宣纸撤掉，换上一张新的上来。
晚上回到公寓，她将胸前被染黑的皮肤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搓红，皮肤发痛，才停下手。
第二天依旧。
路过篮球场会被掉落的篮球砸中额头，去食堂吃饭会被人撞掉餐盘，即使只是一个人安静地看手机，也会被人恶意隔空投送下三滥的表情包。
她顶着发红肿胀的额角蹲在食堂，拿着清洗过的抹布一点一点擦掉地板上的油渍。
她饿了一天也没能吃上的饭，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如果不是裴少煊差王秘书给她送过一张“资助卡”，她现在连买第二份饭的钱也没有。
油渍没那么好擦，即使表面已经看不出什么，只要手指在地板上划过，就仍然能摸到那块滑腻。
温雪茶垂头擦着，一连擦了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