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家里的小辈和老人赶不及的往这儿来。
宣传官小陈正讲的如火如荼,他这张嘴皮子当真厉害,哪怕他不曾去过开荒之地,光凭着头上情形沿着描述的惟妙惟肖。
大家好奇的看着张贴的纸画。
这次不是他们看不懂的文字,而是一幅幅田间劳作的图,有小孩惊讶的挤到最前面,伸出他黑黢黢的手指着图中一个不过一尺宽的男人:“阿爷!这是我阿爹!我阿爹后背上有个好大的疤!还是阿爷你打的哩!”
四周传来一阵哄笑声。
有这小孩的童稚言语,更多的孩童和老人家围了上去。
五岁大的阿糯也凑了上去。
他人小,也干瘦,下巴尖的仿佛能戳破喉咙。就这样,他凭借着自己的小身板在人流中挤来挤去,一张图一张图的看,不知道看到多少男子挥动铁器,赶牛的模样。终于,他在一排画的最后一个瞧见了一个名字——云娘。
是阿姐的名字!
他认得阿姐的名字,阿姐曾教过他!
阿糯恨不得立刻蹦起来,他兴奋地顺着这个名字往上看去,满心满意着惟妙惟肖的阿姐图画,没想到上面的图形异样的难以辨认。
可——这是他的阿姐吗?
一个圈圈,一个长圈,四根长棍。
阿糯当即瘪瘪嘴,两泡晶润眼泪闪烁着,迅速聚在眼眶里。
第19章 基建第六天
百姓又开了一个多月的荒,这一个月他们熬得更黑了,也更瘦了,但好消息是开荒时两顿粮食都是实打实的大白饭,可比他们之前在家里精打细算喝米粥来的饱腹的多,而且还不需要他们花钱。
到了八月中秋,长官们问他们可否要回去。
大家犹豫着,最后也都回去了,于是大家拾掇好自己的东西。
中秋归家去走,中秋过完再过一日,第三日再回来继续开荒。
走前早上最后一顿吃的是蒸馒头,吃惯了稻米的凉州百姓很少吃到馒头,没想到这馒头意外的香软,好些忍着谗意,留了个馒头藏在布兜里。
“也不知回去那瓜娃子可还认识他老子。”
“哈哈哈,我可更黑了!”
这群开荒的百姓还不知,他们这一段时间开出的荒地以及开荒积极分子早就被官员记录在画像里,每隔七日,便会张贴在衙门的宣传栏中。
云娘也不知。
她和诸位开荒女郎在城门口分离,随后转向了自家租住的街道。
今天的街道和往日不同,富裕家的石砖墙里传来了肉香,贫穷些的黄泥巴土墙上头炊烟袅袅,也是米饭的香味。云娘想到她临走时,特意给家里换了不少存粮,应当足够吃三个月了。
但云娘还是忍不住提了提包裹,里面是她昨天攒下的两个馒头,哪怕现在饿得饥肠辘辘,她也想把这两个馒头带回去给她的阿娘和弟弟尝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