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棠掩不住脸上的笑意,回到屋里忙活了一会,把房间收拾停当,两张被子早被陆淮川叠好了,方方正正像豆腐块一样,肩挨着肩摆在炕里面。
窗上和柜上、镜子上大红喜字暖暖地迎着朝阳,赵棠棠把“鱼戏莲叶”的枕巾轻轻捋平,回身就见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倚着门框,黑黑瘦瘦,看起来有五六岁,她含着手指头直勾勾地看着她,腰上系着草绳,裤脚短得露脚踝。
“铜铜?你找我?”赵棠棠招手让她进来,剥了一颗糖给她,再看她的手,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刚才她还把手含在嘴里,她娘怎么也不管?
赵棠棠拉她去水盆边,舀了水,用新肥皂仔仔细细地给她洗了几遍,直到一双干巴瘦的小手洗得白白净净。
铜铜冲着她笑了,露出小虎牙。
“铜铜,你找我什么事啊?”
“吃饭。”铜铜性格内向,不爱说话。
赵棠棠大惊,开饭了?那她和铜铜磨蹭了这么长时间,岂不是大家都等着她呢?
她拉起铜铜赶紧往正房走,陆淮川拎着袋子回来,他去地里挖了许多的野菜,就着井水洗干净,桌上摆着一盆玉米面饼子,一盆昨天宴席上吃剩下倒在一起的剩菜。
一家人全盘着腿围着炕桌坐着,二嫂翻了个白眼:“真有功,早起啥活也不干,吃饭还得大家伙等。”
赵棠棠脸一红,自知理亏,也没说话。
英子道:“我三哥不是挖了野菜来?你不总是说,我二哥干活和你干活是一回事吗?咋,到我三嫂这就变了?”
二嫂一噎,说不出话,使劲往嘴里塞了一口菜,这一盆剩菜在他们看来是稀罕物,如果不是办酒席,谁家做这么好的菜?二嫂使劲往自己碗里夹了几筷子,又往元宝儿碗里夹了几筷子,大嫂见状,也往儿子金金碗里夹了半碗,一小盆菜就下去了半盆。
陆淮川夹起一筷子刚要给赵棠棠,她忙拉住他的衣角,使劲挤眼睛,陆淮川忍俊不禁,把菜转送到铜铜碗里。
赵棠棠松了口气,不是她狂,而是沾了那么多人口水的剩菜,她实在消受不了。赵棠棠就着野菜蘸酱吃了一小块饼子就不吃了,只觉得嘴里发苦,全是野菜的味道。
二嫂眼珠一转,道:“老三也娶了媳妇了,这回我和大嫂也该轻松轻松,以前我们妯娌两个一替一天得做一大家子饭,还得干农活看孩子,把我这腰都累得直不起来了!这回棠棠也得轮着做饭,您说对不,太奶?”
太奶吃着饼子不吭声,陆母抬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嗫嚅着说不出话。
“你三天两头有事儿,该你做饭的时候不是大嫂就是我顶上,你还好意思说?”英子道。
眼看着要吵起来,赵棠棠忙道:“二嫂说得对,我嫁过来了,该和大嫂、二嫂一样分担家务。明天我做饭。”
陆淮川道:“棠棠没必要和你们轮班,左右我们在家住不过十天就要进城。”
“住不过十天咋了?我们还是不是一大家子一锅饭?是的话就得按规矩来。”二嫂道。
太奶放下筷子:“不想吃大锅饭也成啊,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