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下子少了一多半人,都去看小轿车,陆家人和赵家人都有些讪讪的,两家亲家强颜欢笑地聊着天,赵父赵母听招娣说过礼,干等招娣他们也不进院,难道听错了?又不能扔下陆家人自己出去,说话也心不在焉起来。
陆淮川拉拉赵棠棠:“我有话问你。”
二人进了里屋,陆淮川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赵棠棠知陆家对她很重视,心里高兴,笑容温婉。
“你、你真的想好了要嫁给我吗?不后悔?”
赵棠棠敏感地察觉到陆淮川今天的面色有点沉。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
赵棠棠的脸颊微微泛红,闺秀出嫁,这样直白地来问,叫她如何启齿?
他又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她外在形象不好,性格举止又古古怪怪,难道是他冲动之下答应,回家一细想,就反悔了?
她不由得口干舌燥,紧紧攥着衣角。而他看着她的迟疑,心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冷:她果然是并非真心嫁给他,要不然怎么不说话?
那天赵招娣在门前叫住他:“你知道赵棠棠为什么掉到水里吗?”
陆淮川疑惑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家里人欺负她吗?
赵招娣嗤笑着,眼角瞟着他受伤的右脚。
“她不是不小心掉下去,是去投河自尽的,她听说娘要把她嫁给瘸子,都不想活了!”
陆淮川心口响过一道惊雷,她,自尽?
他一直不敢相信赵招娣的话,可这几句话像鱼刺一样哽在他心口,让他忍了又忍却忍不住问出了口,毕竟他结婚是奔着一辈子去的。
“我、我不后悔!我是心甘情愿的!”赵棠棠终于说话了,打破了淑女的矜持让她面红耳赤,声如蚊蚋。
“你要是决定好了,明天我们去登记领证。”他说了这句话就走了出去,赵棠棠忽然觉得有点委屈,鼻尖通红,眼眶发酸,本来好好的,他忽然间的这是怎么了?
无论怎样,她马上要嫁到陆家去过日子了,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第二日他们去镇上民政局登记领结婚证,整个流程下来他都很沉默。她无奈,还是日后慢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
接下来的几天,她忙于把嫁妆里的被子都拆开来,在纯白的被头绣上并蒂莲,被面绣“百蝠(福)流云”“双鹤衔芝”,枕巾绣鱼戏莲叶和蝶恋花,针尖飞掠,丝线穿梭。
陆陆续续有人来贺喜,赵棠棠有时抬头敷衍几句,有时就闷头刺绣,不过她的绣技在村里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就是和赵家没什么交情的村里人,也借故来看她刺绣,她都不理,反正就要离开了,与其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英子之后天天都来陪她,见这些街坊们打扰到了赵棠棠,她端个小板凳往门前一坐,街坊们都道:“赵大嫂子,你也不管管你家这小客人?”
赵母哼着“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只顾侍弄园子,挽救被踩倒的大葱:“那是亲家姑娘,我哪好说?”
赵棠棠的眼睛觉得累了,就和英子闲聊。
“英子,我之前掉到水里,清醒了之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比如,这时钟上的符号是什么呀?还有,这笔怎么用啊?还有还有,买东西,这银钱,我也忘了怎么用……”她试探着问。
英子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