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所为,皆是为了不辜负祖父的期许,为了给苏家争光啊!”
这番歪理,荒唐得让人发笑!
可她偏偏是用最认真,最诚恳的语气说出来的。
苏文越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你强词夺理!”
他指着秦望舒,又转向主位上的苏临渊,声音悲愤。
“父亲!您看看她!她哪里是为了学业,分明是想羞辱我们二房!羞辱怀瑾!”
“让一个堂堂解元郎,未来的状元之才,去给她当陪读?”
“传出去,我苏家的脸面何在!朝中同僚又该如何看我苏文越!”
秦望舒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二叔这是什么话?”
“能者为师。怀瑾哥哥学问好,教导我这个不成器的妹妹,怎么就成了羞辱?”
她歪着头,天真地反问。
“难道在二叔眼里,女儿家的学问,就不重要吗?”
“还是说,二叔觉得,为了您一人的脸面,便能置整个苏家的未来于不顾?”
歪理胡说,却字字诛心。
苏文越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孙夫人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望舒,你误会你二叔了。”
“你二叔也是为了怀瑾好,怀瑾他刚回府,舟车劳顿,还需要备考春闱,实在不便。”
“况且男女有别,他一个男子住到你的院子,传出去于你名声有碍。”
秦望舒看向她,笑了。
“二婶多虑了。”
“兰园虽是我的院子,可我现在住在霁月阁。”
“那园子许多厢房空着也是空着,正好给怀瑾哥哥住,宽敞又清静。”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目光直刺孙夫人。
“还是说,二婶觉得,我兰园的下人,会照顾不好一个新来的哥哥?”
孙夫人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兰园的下人?
谁不知道兰园的下人刚刚被这个疯子血洗过一遍!
让苏怀瑾住进去,岂不是将二房的命根子,直接送到了她嘴边?
这丫头,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的苏怀瑾,忽然动了。
他抬起头,向前一步,目光直直地看向主位上那个始终不动如山的老人。
他再次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孙儿,听凭祖父安排。”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苏临渊身上。
苏临渊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没有看地上的苏怀瑾,也没有看气得快要昏厥的苏文越。
他的视线,落在了秦望舒的身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却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花厅内,连熏香燃烧的微弱声音都清晰可闻。
许久。
他缓缓放下茶杯。
茶杯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嗒”,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开口了。
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