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柔知道错了,清柔再也不敢了!求姐姐看在娘亲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演得天衣无缝。
孙夫人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温和慈爱的笑容。
“哎呀,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她象征性地扶了扶沈清柔,目光却落在秦望舒身上。
“望舒啊,你看,你母亲和你妹妹都知道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这些日子在东厢房,节衣缩食,人都清瘦了不少。她们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也该够了。”
她拉过秦望舒的手,轻轻拍了拍。
“今日这么多长辈都在,就看在二婶的薄面上,别再计较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你说是不是?”
四周都是苏家的嫡系和旁支核心人物。
这场面,不亚于一场公开处刑。
她们就是要逼着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咽下这口气。
承认她们的“无辜”,承认自己的“狠毒”。
苏令仪冷眼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她虽知秦望舒送了女儿一匹踏雪乌骓,但对秦望舒之前那些狠辣手段,依旧心存芥蒂。
今日这局面,她倒想看看,这个丫头要如何收场。
秦望舒任由孙夫人拉着她的手。
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地上跪着的沈清柔,和面前站着的沈莉。
她只是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孙夫人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许久。
久到孙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挂不住。
秦望舒才缓缓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婶说的是。”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花厅。
孙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要开口。
秦望舒却又开了口,依旧是那副轻飘飘的语调。
“既然是二婶的意思。”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沈莉母女那瞬间变得得意的脸,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望舒,不敢不从。”
她知道,剧本想让她暴怒,想让她失态,但她偏不。
话音落下。
沈莉母女脸上的得意,也凝固了。
满堂宾客,瞬间鸦雀无声。
这一句“不敢不从”,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甩在了孙夫人的脸上。
她不是原谅。
她是在告诉所有人,她今日退让,不是因为沈莉母女可怜,不是因为她秦望舒知错。
而是因为,她“不敢”违逆二房主母的“意思”。
是孙夫人,以长辈之尊,强压她这个小辈低头。
这盆脏水,被她干干净净地,又泼了回去!
孙夫人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抓住秦望舒皓腕的手,力道陡然收紧,冰凉的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一边的苏沐雪,猛地攥紧了手中衣带,指节发白。
角落里,苏晚星摇着扇子的动作倏然停住,那双桃花眼里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欣赏,竟没忍住,低笑出声。
而苏云溪则端起茶杯,借着饮茶的动作,完美地掩去了唇边那抹痛快的笑意。
秦望舒眼睫微垂,看着孙夫人那只手,再抬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孙夫人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跳,竟下意识松了手。
秦望舒甩开孙夫人的手,看都没再看她们一眼,径直走到苏沐雪旁边的空位,坐下。
她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就在此时,花厅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仆从们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沈莉和沈清柔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随孙夫人回到角落里。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望向门口。
苏家家主,苏临渊,到了。
他身后,跟着神色复杂的二爷苏文越。
而在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青布衣衫,面容冷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