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上前一步,声色俱厉:“说,是谁指使你的?”
周婆子早已吓破了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头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是……是东厢房的沈夫人……”
“是沈夫人说,只要我把兰园里的事传出去,传得越难听越好,事成之后……就再给我五十两银子,给我儿子娶媳妇!”
“她说,她是小姐您的亲娘,这苏家早晚都是她们母女的天下,让……让我早些站好队,将来有我的好处……”
“老奴鬼迷心窍,老奴罪该万死!求小姐看在老奴伺候您一场的份上,饶了老奴这条狗命吧!”
原来如此。
用她亲娘的名义,做着毁她名声的事。
真是好一出感天动地的母慈女孝。
秦望舒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看得人心底阵阵发寒。
“饶了你?”她轻声反问,像是在与她商量。
“也不是不可以。”
周婆子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磕头。
“你现在就去府外。”
秦望舒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爱人的耳边低语,内容却淬着剧毒。
“就站在当初你散播谣言的那个街口,那个茶楼下。”
“告诉所有人,你之前说的,全都是假的。”
“告诉他们,你是如何收了钱,昧着良心污蔑主家。”
“也顺便告诉他们,你那好赌的儿子,是如何烂泥扶不上墙。”
“你每说一句,就自己掌嘴一次。”
“记住,要说得越大声越好,打得越响亮越好。”
“直到,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为止。”
周婆子的脸色,从狂喜,瞬间变成了死灰。
这……这比一刀杀了她还难受!
让她当着全京城人的面,自己打自己的脸,把自己说成一个贪财无耻,卖主求荣的老货。
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怎么?”秦望舒挑了挑眉,“不愿意?”
她侧过头,看向一旁的丁嬷嬷。
“嬷嬷,看来她还是更喜欢苏家的家规。”
丁嬷嬷会意,面无表情地一挥手。
那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立刻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瘫软如泥的周婆子拖了起来。
“不!小姐!我愿意!我愿意啊!”
周婆子终于崩溃了,发出凄厉的哭喊,屎尿齐流。
“求您了!老奴选第一个!老奴去说!老奴去打!”
秦望舒摆了摆手,那几个婆子停下了动作,满眼鄙夷地松开了手。
“很好。”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周婆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瘫在地上的肮脏东西。
“记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若是我在兰园里听不到,或是觉得,你打得不够响亮……”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我就让人,拔了你的舌头,再把你那个宝贝儿子的手脚,一并打断。”
周婆子浑身剧烈一颤,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连哭都忘了,只剩下点头如捣蒜。
秦望舒不再看她,转身,对着院中其他噤若寒蝉的下人。
“都看清楚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今日是她。”
“明日,就可能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的兰园,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
“谁再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她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说罢,她挥了挥手。
丁嬷嬷立刻命人,将失魂落魄的周婆子拖了出去。
很快。
苏府的大门外,就传来了妇人凄厉的哭喊声,和那清脆响亮的,一下,又一下的耳光声。
兰园之内,死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