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允。”
“Thissongisjustforyou.”
齐诗允明显有些猝不及防,但却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刹,嘴角无法自控地上扬。她身处于周围陌生面孔祝福和艳羡的注视中,随酒精作用而发烫的脸颊,也变得愈加红润。
钢琴跃动的迷人前奏缭绕耳际,如一缕清泉滑过石隙,包裹着淡淡的秋思。
围绕在四周的光影,也渐渐变幻作冷沉的克莱因蓝,这抹色彩勾勒在雷耀扬英桀的面部轮廓上,在他启唇的瞬间显得更为迷人。
而那浑厚低沉的嗓音,像是倾洒在这秋日里的醇酒,缓缓流淌进心田:
「Thefallingleavesdriftbythewindow,」
「Theautumnleavesofredandgold,」
「Iseeyourlips,thesummerkisses……」
太着名的旋律,被歌者翻唱过无数次的曲调,被他演绎出另一种独特味道。低沉而温润的声线并非专业歌手的嘹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仿佛是胸腔深处发出的温柔共鸣。
女人听得入神入迷。指尖无意识地轻触着冰冷的杯壁,让她不禁想起情人节那晚,雷耀扬也是如此缱绻深情地为自己歌唱。
只是当时,她认为这样的甜蜜,于身负仇恨的自己而言,是种无法承受也无法拥有的幸福。但现在时过境迁,他们深爱彼此,也不再有隔阂。
霞光已完全退去,深蓝天幕上初现的星点,仿佛也成了他歌声的背景。
齐诗允望着他,看着那曾经只在她耳畔呢喃私语的双唇,此刻正为她在格林津的暮色中歌唱,晚风撩动她耳畔的发丝,也拂过她微热的脸颊。
当男人唱到:「ButImissyoumostofall,mydarling,whenautumnleavesstarttofall…」时,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脸上。
这歌声,仿佛是葡萄园酝酿了一季的甜蜜,是旅途上共度的晨昏,是异国秋夜的全部温柔。
女人凝望雷耀扬专注演唱的模样,醉心在这首缱绻的情歌里。同时也希望,不会再有任何可以改变他们关系的事情发生。
待一曲终了,真挚的掌声持续响起,钢琴的尾音在声声喝彩中袅袅散去。
雷耀扬笑着走回桌边,俯身在女人微凉的额上印下一个轻吻。
齐诗允仰起脸,眼眸闪烁流转,内里映着灯火,映着星光,映着眼前人,缠绕着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与流淌的温情,胜过千言万语。
从酒庄再回到家中,夜已深。
醉意尚在,旖旎氛围依旧围绕在心间,两人笑闹着踏向弧形阶梯,一路向上。
随意搭在手臂两侧的披肩掉落在地毯,齐诗允转身,搂住雷耀扬紧实的腰不想松手。
微乱的呼吸在方寸中丝丝绕绕地绞缠,趁着还没过的酒劲,她踮起脚,吻在他唇峰上,又闭上眼轻轻衔咬舔舐,像是在细品他唇纹里还余留的葡萄香。
“雷太是不是醉了?”
“这么主动……”
男人轻笑凑近,用双唇覆住那抹胭脂色,深深回吻住对方。
气氛霎时间意乱情迷,就要方寸大乱。齐诗允被对方扶住后脑抵向墙面,雷耀扬往她半开的衣襟中摸索,揉弄那两团丰盈酥乳。
快感猛撞入胸怀,似通电般令人心焦急促,万般欲念焚身,经不起一点迟疑的考验。
当女人正抬手解他衬衫纽扣时,视线忽然被衣帽间侧边,一道没见过的铜色雕花门吸引。
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但她记得年初来时,并没有这样的一间房。
“…唔”
“先等一下……”
齐诗允突然打断这惹火氛围,雷耀扬本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痛她,也跟着停止了动作,退开一点距离仔细瞧她。
“那是什么?”
她问。
他跟随她视线方向望过去,而怀中女人像是被某种磁场吸引一般,忽然离开他的控制范围。
当她正欲上前时,雷耀扬从忽然背后围住她纤窕腰身,故作神秘地低声威吓道:
“太夜了就不要开启这扇门,不然你会后悔的。”
听罢,让对方本就好奇的心变得更加兴趣盎然。齐诗允轻轻挣开他的束缚,转头睨他一眼,打算走上前去细看:
“为什么雷生总是有这么多秘密?连在这里都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前几个月你来过…难道在这里面悄悄养了什么?金丝猫?”
说笑间,她不顾对方言行阻拦,握住那天鹅造型的金属门把手,向外拉开———
漆黑一片。
灯光悄然钻进这神秘房间,一些物品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
隐隐约约嗅到一种危险气息,心跳也在莫名地变快。
女人跨步迈过门槛,摸索着,小心翼翼走下几级阶梯,真皮皮革的特殊味道钻入鼻腔,还有种她无法形容的、混合了费洛蒙的独特香气。
这时,门阖上,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饰随之缓缓亮起,让她彻底看清了这其中令她心跳加速的东西。
混沌的大脑蓦地清醒了几秒,在血液里浮游的剩余酒精开始散热式地挥发出来,双腿在霎时间变得绵软无力。
见状,雷耀扬立刻从后扶住她,嗤笑她这在自己意料之中的反应:
“雷太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好奇害死猫。”
“刚才已经劝过你了,是你非要进来参观…怎么样?钟不钟意?”
女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所见。
四面墙壁上,皆是让她面红耳赤的春光艳色。光斑笼罩在墙面那些恣意交缠的胴体上,一笔一画,都在散发某种勾人心弦的诡秘。金箔、螺钿、孔雀石碎片在幽暗里浮游,满室缠绕的金色藤蔓,蛇一样盘踞着,永恒地绞紧。
深紫色天鹅绒窗帘沉重地垂落,隔绝了维也纳的秋夜与清冷星光,只余下壁上游移的金色,映照着他那些秘藏的癖好。
而更显眼是,一个鸟笼型黑色铁艺圆床置于房间中央,另一侧,几个与成年人等身高度相似的乌木展示柜中,整齐排列各种调教所用的道具……
这里相比起半山卧房里的那些,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诗允又向左手边望去,看见一尊尊细巧的东方牙雕秘戏图摆在架上,玲珑起伏的轮廓在幽光里泛着温润暧昧的玉色。
几个色泽妖异的蝴蝶标本置于斗柜一侧,翅翼上闪烁的鳞粉似细小的瞳眸在暗地里幽幽窥视。视线延展向最深处,发现那里静静卧着一件描金错彩的春宫匣子,想来年代久远,连漆面都变得温润腻手。
这些物件,连同壁上那些纠缠的金色曲线、丰腴肉体和迷离眼神,都被浸泡在同一种病态又梦幻的空间里,发酵着深藏的、不便为外人言说的餍足与欲渴。
琳琅满目的奇诡,却又让人产生浓厚的探索欲,几扇宽大镜面折射出齐诗允全方位无死角的讶异和羞赧。
女人不自觉倒退一步,雷耀扬站在身后堵住她去路,他垂眸细看她耳垂的红色蔓延到腮边,在她转身想要离开时,抬臂将她揽回自己怀里。
“BravesM?dchen…”
“不要逃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唇线擦在耳畔厮磨,低沉声嗓令人魂迷。齐诗允埋首在他胸膛前,绯色脸颊像刚挂红的浆果。
沉默少顷,她伸出手指,摩挲在雷耀扬敞开衬衫的胸肌上,对他此举作出评价:
“这不是我的房子吗?”
“谁允许你在我的房子里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雷耀扬,你好核突。”
对方听过轻笑出声,他拉着她走进那陈列道具的玻璃柜前,让她同自己欣赏自己精心挑选过的物件。
雷耀扬取出一根细长皮质藤鞭握在手中,模仿卡拉扬向弦乐队执起指挥棒的动作:
“雷太,正视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也是人生必修课。”
“想不想试试看?”
他说完,齐诗允倏然勾起嘴角,指尖游移,扫过明澈的玻璃,也从柜中拿出一个精致皮革项圈在掌心把玩。
她缓缓拆开皮扣,暗自琢磨着怎么向他示范这物什的正确用法:
“试就试。”
“一直试到…你跟我求饶为止。”
质感极好的金属锁链乖顺地缠绕在她指尖上,莫名带有一股风情万种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