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更型失忆?!我只在小说里看过啊!现实中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病!”
“我早上还跟着烟烟一起,觉得阳光明媚充满希望,现在……现在我感觉心脏像被挖空了一块!痛死我了!”
“虐!太虐了!这比我看过的所有虐文加起来还要虐一万倍!!编剧都不敢这么写啊!!”
“我终于明白了……他的失忆,是每天都会清零重置的……难怪……”
“怪不得烟烟昨天会说,就算他忘了她也没关系……难道她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吗?不,不对,看烟烟的反应,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天啊!”
“那昨天烟烟那么辛苦地教他那么多东西,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这打击也太大了!太沉重了!烟烟要怎么承受啊!这谁顶得住啊!”
“哭了……我真的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心脏好痛,像被针扎一样……”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这对苦命人啊!”
“我收回我之前所有乐观的话!这根本不是什么慢慢变好,这是每天都在地狱模式里无限循环,重新开局啊!”
弹幕里充斥着网友们的心碎哀嚎和无助的呐喊,许多人表示被这突如其来的剧情虐得喘不过气,心脏都在剧烈抽痛,仿佛感同身受。
柳如烟依旧僵立在原地,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顺着她苍白冰冷的脸颊,无声无息地滑落,砸在地板上,碎裂开来。
她没有哭出声音,甚至没有一丝抽泣,只是那样站着,单薄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空洞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到骨子里,又陌生到让她心悸的爱人。
巨大无边的悲伤和深不见底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剥夺了她呼吸的能力。
她该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像西西弗斯推石头一样,每天都重复这令人绝望的过程吗?
每天清晨醒来,都要迎接他全然陌生的目光,都要不厌其烦地重新解释一切,重新建立起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联系,然后第二天太阳升起,所有的一切又都归于原点?
这样的日子,真的有尽头吗?
这样的陪伴,还剩下什么意义?
就在柳如烟的意志几乎要被这灭顶的绝望彻底吞噬,即将崩溃的边缘,她的视线,捕捉到了陆沉眼中那越来越深的恐惧和无助。
他就像一个突然被抛弃在无边黑暗森林里的迷途孩童,找不到来路,也看不到任何前方的光亮,只能无助地蜷缩着身体,用充满戒备和惊恐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以及她这个“陌生人”。
这个眼神,像一根细细的针,猛地刺痛了柳如烟的心。
是啊,她难过,她痛苦,她绝望。
可是,此时此刻,那个最痛苦,最害怕,最无助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每天从混沌中醒来,都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面对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恐惧和迷失感,该有多么恐怖,多么令人崩溃?
她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
如果连她都倒下了,还有谁能拉住他不断下坠的灵魂?还有谁能告诉他,他不是孤身一人,他没有被抛弃?
柳如烟猛地倒吸一口冰凉的空气,仿佛要将空气中所有稀薄的勇气都吸入肺腑。她抬起不住颤抖的手,用力地、甚至有些狼狈地擦掉了脸颊上肆虐的泪水。
动作仓促而凌乱,但她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眸里,却重新凝聚起了一丝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光芒,那是即使身陷绝境深渊,也要咬紧牙关强撑下去的倔强和深入骨髓的温柔。
她重新看向陆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带着足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别怕……”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完全掩饰的颤抖,但她努力让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而柔和:
“你是陆沉。”
柳如烟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先是指了指床上那个茫然无措的男人,然后又缓缓指向自己,目光坚定:
“我是柳如烟,是你的……女朋友。”
她停顿了一下,喉咙里仿佛堵着滚烫的沙砾,吞咽着巨大的痛苦,艰难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将那个残酷到令人心碎的事实,一点点剖开,呈现在他的面前:
“你生病了,阿沉,病得很重,所以……所以你每天醒来,都会忘记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说完这句话,柳如烟的心像是又被凌迟了一遍。
但她必须告诉他真相,即使这真相无比残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此刻的茫然和恐惧,才能让他稍微不那么害怕。
陆沉听着她的话,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挣扎。他似乎在努力理解,努力在自己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搜寻相关的记忆,但显然一无所获。
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再表现出强烈的惊慌,只是沉默了下来。
那双曾经明亮如星辰的眸子,此刻只剩下茫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脆弱。
他就那样看着柳如烟,沉默着,仿佛在评估她的话是真是假,又仿佛,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一深一浅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静默。
柳如烟看着沉默不语的陆沉,心疼得无以复加,却也知道,此刻不能逼他太紧。
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颠覆了他整个世界的信息。
而她,能做的,就是像昨天一样,像以后可能要重复无数次的每一天一样,耐心地,温柔地,陪在他身边。
即使他每天都会忘记,她也会每天都告诉他。
告诉他,他是谁。
告诉他,她是谁。
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