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轨道接口处,车轮“咯噔”一下,又等上很长时间,“咯噔”又是一下。等到莱丽莎从融化的颜料里淌出来,第三声“咯噔”才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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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十三年的的时候,正好是庇护十二世在位的第五十二年。莱丽莎停在列车前,往车窗里看了一眼,一年后,她就坐在里面鲜红色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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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又亮起来。
那些白衣人总是来烦我们,他们掐我的手,有时候是不顾礼节地在我耳边吹气。其中,有一个特别老的老太婆凑近我的耳朵大叫,把我吓得差点离开车厢。
我很烦她,于是在车厢的门上挂起“请勿叫醒”的小纸牌。
我孤独地享用列车上的第一餐,心里默想着莱丽莎拼完自己之后应该对她说的话。她在列车中分离的过程是如此平静,有时候,我会担心这种分离不是为了变得完整,而是跨向死亡。
在喝每一口酒之前,我都举杯向她致辞:
“祝你健康,姨妈。”
晚餐过后,车厢的灯都熄灭了,玻璃外开始播放麻瓜世界奇怪的电影。我们两个人缩在暗处。暴风雪来临,海峡上空的夜空却变得清晰明澈。
“我想送您一条丝巾。”我突然站起来,语气亢奋地说:“上次我去莫尔索家,她的奶奶也有一条漂亮的丝巾。她可真漂亮。”
在第五年,莱丽莎圣诞前夜不必处理工作,所以我们兴高采烈地去参加礼拜。礼拜由牧师主持,就在他整齐的教堂里。我默默跟在莱丽莎后面,她身穿破旧的大衣,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小教堂燃着烛光,教区里的基督教众,贫穷的,富裕的,小康的,全都挤在一起。烛光四射,照亮坐在我身边的莱丽莎的脸,照亮教堂的石壁,牧师的声音也融化在烛火里。
男士们都身穿毛呢大衣,女士们,如果负担得起的话,会装饰得更华丽一些。她们的灵魂就像喜鹊,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我也像那些人一样,梦想着有一个毛呢、皮草、闪亮宝石搭起来的巢穴。
“哦。”莱丽莎看着我,她说:“哦。”
我说:“你会喜欢吗?”这声音就像是把我的脖子伸到斧子下面。
她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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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白衣人又来了,因为我走出去把车厢外的牌子摘下来,于是,安眠到此为止。
格兰杰的头发还是蓬松得像一团乱草,而我看着她的脸的时候却又吓了一跳——她已经变成一个老太婆了!
我笑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你喝了增龄剂吗?”
格兰杰的脸色变了一下,接着,又露出一副哄孩子的表情:“是呀,派丽可,聚餐的时候小家伙们在酒水里倒了些增龄剂。”
“这可不是好习惯。”我顺着她的话说。
“赫敏,我梦见自己坐在列车上,总有人在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