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特幻想着她会在过道里追逐他,只因为他过于冒犯的视线。在那种幻想出的决心追捕他恶意之下,他逃脱了。可惜这场追逐的目标却并非是他。而是另一个与他条件相仿的男孩。
那是德拉科·马尔福。
在他又长了几岁之后,这种幻想就变得更加平和。当某人在湖边散步的时候,他总是会竭力避免始料未及的那张脸,因为某个古老的教训在他身上扎了根:他无法得到她的注视。
当诺特站到她面前时,当他发现她的目光汇集在自己的身上,感到羞耻的就已经不再是世俗所规定的的更加被动的女孩——而是他。
他感到恐惧,目光不知道该朝哪看。诺特竭力不去看她的脸,但是这办不到,因为即使去看那个女孩的手或者肩膀,也会觉察到她那双独特的眼睛。
因此,他力图像看着手臂与肩膀那样自然地去看她的眼睛。可是这并非易事。
恰恰因为眼睛并非手臂,也非肩膀。不管他怎么做,也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盯着他,指责他在这个群体中表现得不够“完美”,不配变成被举荐的那个人。诺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如果他做得不够完美,一切都会又回到十岁出头的时候。
她会阴郁地望着这边,视线越过这里,又望着别人过去了。
西奥多·诺特又成为一个隐形人。
最后,在父亲催促中的半推半就之下,钟面上的钟声终于敲响了,跨越世纪,羞耻心已经消失。
它不仅是消失,而且是在一夜之间轻而易举地消失了,以至于西奥多开始怀疑这份羞耻心从未存在过。它只不过是青春期面对同龄女孩的一种创造,羞耻心仅仅只是幻觉,是爱|欲萌发下的梦幻。
正如上所述,当诺特知晓某种可能发生的联姻之后,他喜欢将此事称之为“爱情之外的联合”。他喜欢这种说法,这会令他感受到某种已经被抛弃的自尊心。
但是,他所称之为“爱情之外”的地盘,并非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其中暗影遍布,像是一座被人遗忘的后院。
不过,他惯常会安慰自己:这里相比起爱情宫殿,表现得更加广阔华美。他尝试说服自己:
【在爱情之外,仍有爱情。】
事实上,他理解自己的派丽可的“爱情之外”并非出自冷漠无情,而是她习惯将自己的感情限定在某个范围之内,防止感情为她的生活带来影响。
就像是父亲所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诺特也是这样看待自己所交付出去的感情。
他在某时某刻会认为,派丽可与他也拥有相似之处。当麻瓜的那台奇怪收音机器响起,他认为在这个桌子上的两人的爱情观拥有某种相似之处:
爱情是某种基本因素,将【生活】变成【命运】。而在爱情之外所发生的那些事,不论如何荒诞,必然有变成【插曲】的特质。
当然,【插曲】也是派丽可曾经说过的概念,似乎来自于很久之前的一位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