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我躲在沙发下,仰望还残留着月光的湖水。
过了六点钟我就忘记她。
在混乱中,我扯出曾经未寄给莱丽莎的信件——至于是什么原因我已经忘记了。上面写着:
原谅我并尽快忘记我吧。我永远离开你。不必找我,那是徒然的。我已变成女巫。我该走了。永别了。
我怀着释然地心情走回卧室。
忘记!忘记!
我最后在回忆中看一眼孤儿院那栋小楼,那是我的苦难之乡。我在灯火彻亮的窗口望见自己变了形的脸。
“再见了!t、l以及d女士!”我挥舞双手,道别属于我的这一天。
——
属于乌姆里奇的时间是在周一的下午——这些教授的名字背后的那些东西令我感到头痛。午餐之后,我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捏造着诞生于自我认知中的乌姆里奇,设想,又给这个老小姐生命。
老小姐一旦有了灵魂,毫无疑问,如果有人,譬如我,拧着她的耳朵取乐,她会感到剧痛。不用多久,她身上会产生对人的恐惧,因为人人都想玩玩这脆弱的耳朵,而老小姐的生命将只会有恐惧与疼痛。
老小姐会对自己的创造者怀有神圣的敬意吗?她会感激我给了她生命吗?她会向我祷告吗?
有朝一日,有人递给她一面镜子,于是她便会想用手捂住面孔,因为她在我们面前羞愧难当。
我思考:设想老小姐会羞耻是多么有趣,她要对自己的红耳朵负责吗?她会不会无动于衷地耸肩?
不会。她不会耸肩。她会羞愧。
当一个人直视旁人眼中的自我时,她首先感到的不是无所谓。也不是愤怒,而是不安。这种不安往往被引导成羞愧。
不过以老小姐这样的性格来说,即使她被人指认,抱怨她赤|身|裸|体不够协调,她也会恶狠狠地,以站在她背后的权势,咄咄逼人来硬要旁人承认她裸|体的权利。
不过,一个人的一生中往往充满插曲。
这里的插曲是亚里士多德《论诗》中的一个重要概念。亚里士多德不喜欢插曲,在他看来,在世间万种事物中,最糟糕的就是插曲。
插曲是游离于整个因果链之外的,不产生任何事情的,不是任何前提条件的必然结果插曲可以省略,在人物的一生中,插曲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