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归转头再细看,瞳孔倏缩。
目光往后,眼睁睁看着一辆开车侧头接电话的司机,正匀速朝前驶去,丝毫没有停车地意思。
来不及细想,纪归撒开龚淮屿的手,健步如飞,想将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么的小孩扑开。
手臂被身后人拽住,纪归不明所以,却见龚淮屿的速度更快,几乎是闪到道路中间,将孩子猛地推开!
吱啦——
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周遭,连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都为之颤了颤,落下成片的枯叶。
电光火石间,纪归僵在原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单行道上的一大一小都无大碍。
小孩绊在草丛垛中,艰难地爬起身。纪归紧盯着不远处,龚淮屿手臂上一条约有十厘米的伤口,正汩汩冒出鲜血。
那天画室没去成,两人在医院待到了晚上,龚淮屿手臂缝了十几针,伤疤看得触目惊心。
要是自己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他在医院,看着龚淮屿面无表情地被拉着消毒、缝合。
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龚淮屿被擦破一点皮。
可除了心疼与愧疚,纪归内心深处还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觉得,龚淮屿也许也是真的很喜欢自己的,不然为什么在那几秒钟内,对方丝毫没有犹豫地将他拉开,换成自己上去。
回头想想,那应该也算龚淮屿为数不多的,对自己的一点关爱。
虽然也可能是为人的一种下意识反应,但那一幕,确实被纪归放在心上,记了好多年。
如今,龚淮屿手臂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淡的印记,轻易瞧不出来。
他对龚淮屿的爱也是,像那道疤痕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他不能仅仅依靠着龚淮屿那些微弱的付出,望梅止渴。人总会有疲惫的时候,就像卖火柴的女孩,漫天雪地,总不能仅靠一小簇火苗,来温暖自己一整夜。
不现实。所以他们俩的结局,注定走向两极。
“哥哥?”
纪归回神,自己方才沉浸在回忆里,并没有听清楚小女孩说了什么。
老板娘一个劲地朝自己道谢,说这顿饭不收钱,让他以后常来吃。
“你没有和那个哥哥一起来吗?”
维维坐在纪归对面,手中拿着妈妈方才塞过来的麻团,小口小口地吃。
纪归拨动碗里的馄饨,视线落在漂浮地几块紫菜上。
维维问的太认真,他只得含糊道:“他不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