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布兰缇被从身后环住,意识到他可能有点低落,于是拍了拍圈住她的臂膀,在他稍微松手之后转身环抱,完成一个更加标准的拥抱动作。
他的呼吸和心跳就在她的耳边。
“……你还想再去一次?”布兰缇开始思考,“有什么话还没说完吗?早知道我把午饭做得磨蹭点,让你们多聊一会儿了。”
“没有。”他的喉结动了动,“是我太贪心了。”
“说什么傻话。船长的心愿怎么能叫贪心呢?”布兰缇摸他的头发,“所以还有什么没说完?”
他虽然微笑,但摇了摇头:“其实也很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家人。
干冷的空气,让鼻腔有点涩痛。
呼吸的水汽,在这肃杀的大陆上,会立刻消散,如同水滴进入沙漠,瞬间被抽干,再无痕迹。
“或许……会有机会的。”她环抱着他,觉得此时此刻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空头支票也不算傻。
“你开始糊弄我了,布兰缇。这可不是好兆头。”他的笑闷在她的衣领里,像和暴雪一样粗砺的砂糖,“你自己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
“我可不敢做这么罪不可赦的事。”她抚摸着他的背,隔着厚厚的衣服其实已经触摸不到温热的皮肤和坚硬的骨骼。不过这个动作仍然有着巨大的魔力,别说厚厚的衣服,就算是隔着坚硬的金属铠甲,也能在物理的规则外获得心灵的贴近。
“可能性很低是事实,但我同样衷心希望有机会,这却也是真心话。”她说。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带着盐分的潮气在目眶凝蓄,似被遥远的盐湖呼应召唤,不过最后并没有形成水珠滑落。
贫瘠的土地,瘦削的山峦。
盐渍了、风化了的脆弱岩板,常年缺乏滋润的干枝,大风一吹,就粉碎断裂,低语自己死去很久的事实。
这是画满了死亡、荒芜的,干瘪的岛屿。
而他却感觉,只能附着于血肉和生命的,所谓灵魂,却在这一无所有的空山里,获得了大水漫灌一样的滋养。
“布兰缇。”他说。
“嗯?”
“变幻果就是这样,在一无所有的贫瘠土壤里长出来的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