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沉默不是一两秒,而是久到特拉法尔加·罗都以为她要松动并考虑留下的可能性了。
“万一是这个最坏的情况。我也需要回去。”
罗的表情变得有点困惑不解:“如果是那样,你回那个危险的世界去做什么?”
“在那个世界,你已经没有家乡,没有亲人。如果也失去同伴的话,岂不是没有人记得你吗?”布兰缇认真地思考:“应该也没有墓碑吧。”
“难道你就为了刻个破石碑,非要去趟那边的浑水吗?别干这样的傻事了。我打包票他根本不会介意自己死后有没有那块石头。”
“不啊。”布兰缇说,“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去成为活着的墓碑。”
“什……”
“我可以专门就去做‘记得你’这一件事,然后尽量活的长久一点。有空的话写写你的故事——不是有种说法吗?被遗忘了才是真正的故去。”她似乎已经开始仔细地安排起来,丝毫没有避讳:“啊!成为小说家是不是不错?可以把你的冒险故事传到世界各地诶。”
这个24岁的罗仿佛静止了一样。
而后,他的表情从困惑转到震惊,最后扭曲成,弯起嘴角想笑,但是眉眼又哀伤潮湿的矛盾样子。
他既因为能获得这样纯粹又沉重的爱而感到欣喜幸福,又因为这么热忱的爱人要遭遇劫难、面临危险感到痛心忧怖。
灵魂被情感几番撕扯,但仍旧理智占据最后的上风。
特拉法尔加·罗偏过了头,仍旧不愿意返航。
“即便你想做这么疯狂的事情,我也不能同意。让你重新回到那种地方去,我做不到。”他此刻没有戴帽子,但却拿起了靠着墙的长刀。
“或者你就杀了我,那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不去操心这种麻烦事了。”然后他笑得有点无力,“但不过我提醒你——就算你有那个决心,违背誓约杀了我赶回那个世界。全身因为背誓重伤的你,也帮不上他什么。哦,还得有本事现场学个潜水艇驾驶,然后开回去。”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拿“誓约”要挟对方。这和那些他看不起的,手段低劣的海贼有什么区别。
“你……或许不知道我很讨厌受人胁迫。”布兰缇有样学样,反之也提出了一个危险的方案:“我也可以拿你要挟他们,或者拿他们要挟你。办法多的是,先生。请你别忘了我是个有着15亿悬赏的‘海贼’,而且现在我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
两个人的目光对峙没有持续太久。
“……你做不到。”特拉法尔加·罗盯着她两秒,然后下了判断,“你太心软了。你既没有办法真正伤害我,也同样没办法伤害这艘船上的任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