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玫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斩妖除魔,我玄门弟子自当义不容辞。”
周轻云幽幽叹一口气,
“正魔浪潮,浩浩荡荡,杀劫一起,多是水底鱼虾,横死无数,不知有几人能做浪头弄潮儿。”
吴玫闻言大笑,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除魔卫道,我吴玫不怕死,但我决计不能像鱼虾一般死在水底,我要做浪上蛟龙,要么死的风风光光,要么就趁势化作真龙!”
周轻云看着友人奋发昂扬的姿态,心中亦有触动,她笑道,
“你女飞熊本就是弄潮儿,应当是要做真龙的。”
吴玫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今日之事,便道,
“对了,轻云,今日我遇见了一个庆州来的散人,是你的同乡。”
“哦?”
周轻云饶有兴趣的看过来。
“坤道乾道?”
“乾道,长得还很标致呢!”
“他是哪里人?”
“说是宜城人。”
“宜城,那他是天柱山来的?”
吴玫摇摇头,
“倒是没问那么细,不过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周轻云听着有些好奇,自家好友的眼光她是知道的,很少见她主动提及男子,还夸人有趣,她便笑着问,
“怎么个有趣法?”
吴玫笑道,
“我等酒桌相识,他的酒就很好,酒品也好,而且,他还能作诗,你听我给你念两句。”
周轻云笑着点头。
“这人远道而来,想要在白龙旗落脚,以文考过关,便提了一首《咏白龙旗山》,是为:
天风吹雪化龙鳞,银光泻地震山倾。
应是仙人种玉处,闲云野鹤访瑶京。
怎么样,还不错吧,对了,他就自号云来散人,后面饮酒时,他又写了一道短句咏酒,是为: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
你看,能咏山之大,能赞酒之小,有闲云野鹤之趣,也有农家腊酒之情,你看如何?”
周轻云看着好友目光灼灼的样子,便笑道,
“是不错,不过依我来看,前一首宏大之诗,其韵味反而比不得后面那句短句来的情真意切。”
吴玫大笑拍手,嘴上道,
“正是!正是!轻云最是懂我,正是有这短句,我才高看他一眼。”
周轻云笑着点头,但内心却是不由想起与那人初见时,自己以为他是贼,隐遁在霞光中看他,当时就听到他吟了一首诗,咏的正是自家的文笔峰,那首诗,自己怕是永远也忘不了了,
石骨棱棱气象殊,虬松织翠锦云铺。
天然一管生笔,写遍奇峰入画图。
周轻云在心底又默念了一遍,还是觉得这首诗更好,不过这也是理所应当的,那个庆州散人,籍籍无名,又如何能比得上他呢?
吴玫这时又道,
“另外,我与他斗剑切磋,他以剑火破了我的霞光,这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我只当他是绣枕头。”
“哦?”
这回周轻云是真惊讶了,好友的本事自己是知道的,竟然有人破了她的霞光?于是她连问,
“这人多大年纪,老金丹?”
吴玫摇头,
“才不是,都说了长得很俊俏,而且举手投足间没有老气,从法力来看境界也与我等相当,不是涂粉装嫩的老妖怪。”
“那是很不简单了!”
周轻云赞道。
“所以我才来问你,庆州宜城有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号做云来散人的。”
周轻云皱眉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没听过,不过你也知道,我很小就被送来峨眉了,回去探亲也只待在黄山,其实与庆州的人还真不相熟。”
“也是。”
吴玫点点头,又说,
“而且他的剑法很是厉害,飘忽迅急,如风裹火,难以捉摸,不知是什么来路。”
周轻云眉头一跳,这般剑法,怎么自己听得那么熟悉?
“而且,喝酒斗剑时人英也在场,人英还说这剑法看着似曾相识,不过他没有想起来出处。”
难道……
周轻云脑中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白玉京斗剑时,他使用《离火疾急剑经》,严师兄是在场的!
“你说的那个云来散人大概长什么样?”
周轻云佯作镇定问道。
“嗯?”
吴玫好奇看过来。
“这样的剑法传承应该不简单,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散人,你说说样子,我看和熟知的庆州同道有没有对的上的,兴许云来散人只是人家的一时兴起取的别号。”
“哦,对。”
吴玫点头称是,回忆了一下,便道,
“他一副隐士打扮,一色的青衣青袍,手上还常拿麈尾,面相柔和,一双杏眼。”
周轻云心下一叹,但转念一想,哪里又有那般巧合的事,天下间飘忽迅急的火行剑法可多了去,严师兄兴许也只是先前与人斗剑时遇见过类似的而已,留下了这个印象。
自己定是方才吴玫说到吟诗导致自己想起了他,从而进一步胡思乱想了。
她装作想了一会,便再次摇头,
“确实没对得上的,不过宜城那块卧虎藏龙者极多,秦汉时就多有炼气士在宜城隐修,现在走出一个本事大的,也不是什么怪事。”
“那倒也是。”
吴玫点点头。
(本章完)